戰場的局勢愈發險峻了。
見沖車撞碎寨門而不得入,那重甲壯漢竟直接俯下身子,憑雙臂之力硬生生將那沖車調轉了方向,緩緩退出一段距離后,與麾下士卒一同,又推著其向木質圍墻沖撞而去。
段湯站在哨塔上,呼喚著寨內守軍迅速抵住那座木質圍墻。
圍墻確實很牢靠,由三層實木加固,但也絕對經不得那沖車幾次蠻橫沖撞。
可奈何推動著沖車的十數人皆披重甲,身旁又有戰士舉盾護衛,極難對其造成殺傷。
段湯冷哼一聲,再度拉滿弓箭。
身為月輪海的領導者,他已在兩年前的反擊土王戰的生死關頭,真正突破至八品上,邁入十萬大山至強者之列。
罡氣凝結至箭尖,段湯目光緊盯那重甲壯漢,輕輕呼出一口氣。
這一刻,世間似乎只有他與那披甲的獵物。
指尖松開,弓弦顫動,箭如霹靂,攜奔雷之勢,直指重甲壯漢胸膛。
“嗡——”
有霜戎士卒舉盾,悍不畏死抵擋在這一箭身前。
但沒有用,箭矢穿過盾牌,刺過士卒的腦袋,執著地向那壯漢胸膛而去。
壯漢怒吼一聲,舉起手中重錘,對著弓箭悍然砸下。
重錘之上,有罡氣纏繞。
這人確實有巨力,這一錘,竟硬生生將段湯蓄力已久的一箭砸偏些許,在其肩膀上穿過,余勢不減,射入身后一名士卒的脖頸。
壯漢肩上甲葉被這一箭直接射穿,一片血肉模糊。
只見他一聲怒吼,竟走到沖車最后,側身靠了上去,憑另一半身子繼續推動沖車。
段湯皺了皺眉,再度拉開第二箭。
墻下霜戎士卒反應過來,紛紛搭箭,射向哨塔。
無奈,段湯只能暫時躲避。
沖車攜兇猛之勢沖向木圍墻,使其一陣搖晃。
圍墻后,山民戰士們見到有破損或不牢固之處,連忙上前加固。
沖車緩緩倒退,隨后再度加快速度,撞擊而上。
寨內,有數十人上前,用血肉之軀抵在圍墻之后,硬扛沖車的撞擊。
“轟——”
巨大的沖擊力傳來,圍墻后有山民吐血而出,儼然身受重傷。
有六品山民勇士攀到箭塔上,學著段湯的樣子,憑借罡氣箭矢對推動沖車的重甲霜戎士卒造成了傷亡。
很快,又有霜戎士卒補缺上來,繼續推進沖車。
段湯的眉頭越皺越緊,己方無法對對方的重甲造成大量傷害,局勢越來越緊張。
已經有霜戎正規軍攀附上寨墻,開始與山民進行了白刃戰。
攻勢愈發兇猛。
段湯一整顆心都提了起來,莫非今日寨子當真要被破了?
四個時辰,霜戎軍已然推進到了城頭,而死傷的大部分都是奴隸兵,霜戎真正主力并未有嚴重損傷。
這確實是沒辦法的事,山民們從來就沒有過守城經驗,這些布置還都是聽神使那半吊子知識安排的。
山民裝備上不足也是嚴重問題,再加上地方不斷用奴隸兵消耗他們的體力、箭矢、滾石,而對方毫發無損。
怎么辦……
看著被霜戎軍登上城頭的突破口越來越多,段湯終于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拿著長刀,躍向了高墻。
一刀抹掉一個奴隸兵的脖子,轉身捅進另外霜戎士卒的胸膛,又是一腳將另一個霜戎戰士從墻上踹了下去。
“轟——”
沖車再一次撞擊在了寨墻上,有極為清晰的木碎聲,如此的搖搖欲墜。
段湯深吸一口氣,看著那血流不止卻依舊推動著沖車的重甲壯漢,他心底此時竟涌起了跳下去砍了他的沖動。
當然,他也清楚,跳下寨墻進行白刃戰的唯一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他抬起頭,望向遠處的那霜戎帥旗。
他知道,在那帥旗之下,那位雪原大帥,也在看著他。
忽的,有鷹啼鳴空,盤旋片刻,飛向了那座帥旗。
段湯愣了一下,他知道霜戎人有以鷹為目的手段,此時有蒼鷹來報,霜戎莫非又有軍情?
他轉頭望去,果然,北面有二百余騎徑直向那霜戎帥的中軍奔襲而來,一路毫不減速,高高揮舞著彎刀,大聲怒吼著。
“嗯?”
段湯有些疑惑,那不是霜戎的騎兵嗎,此時直沖帥帳,莫非要謀反?
他再向后看去,有五騎正奔馬疾馳于二百余騎身后,看起來,好像是在驅趕他們。
五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