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常有高階武者失蹤,民間亦是如此,朝廷與江湖皆在圖謀著某事,當法正這般說起就是能夠肯定,此事絕對與朝廷有關,只不過朝廷做事向來隱秘,深深埋藏在更黑暗之中罷了。
待李幼白恍然回神,法正早已離去許久,她輕揉眉心,隨后慢步朝著門口出去,坐上九叔的馬車以后,她刻意叮囑九叔慢些行走。
車廂里,李幼白閉上眼睛,耳邊有馬車碾在青磚石路上的磕碰聲,又有夜景下市井的喧囂與人間煙火,匯聚一起并不平靜,卻能使人心神安穩下來。
李幼白掀開車簾一角,看著奢華的鬧市,她想到了一個人,許久不見,她讓九叔往港口方向拐去,半刻鐘后,車子停在一家院落前。
木門被輕輕敲打,屋里頭的人聽到動靜后出來開了門,見到李幼白,那雙碧色的瞳眸略顯驚訝,范海琴頂著一頭剛梳洗過的金發說道:“你居然還記得我,都以為你忘了呢。”
剛被法正說教過,李幼白此時的心情很一般,或者說是沉悶,沒開口接話,門一開,她就緩步走了進去,四處看看,打量起來,與之前雜亂相比,此時的范海琴已然過上了富足的生活。
走進里屋,范海琴將擦拭頭發的布巾放好,轉頭詢問道:“想喝茶,還是酒?”
“隨意。”李幼白看著屋里的擺設隨口說道。
房間里的桌上有許多布匹與圖紙,外文封面的羊皮書,畫本,金絲邊的眼鏡,還有立在角落的木制假人。
它們身上披著許多樣式新潮的女性衣裳,亦非中原地區流行的款式,更像是受海外文化影響根據喜好制作出來的商業款式,裙裝,素裝,較為中性的直筒服飾等等。
范海琴翻了個白眼,走到一個精致的立柜前,拉開抽屜取出一些冰塊搗碎,隨后裝進瓷杯里,再倒入幾種不同的酒水混在一塊,再用勺子攪拌后端到李幼白跟前。
寒天的春季,喝這種帶冰的東西實在寒涼,卻也是港口的獨特之處,常有海外貨商來往,此地與城中比擬,多的是新潮玩意。
李幼白喝了小口,有酒味,不過很淡,更多是某種水果的甜味,很好喝,入喉冰涼,夏天喝這個或許再合適不過。
她注意到范海琴坐在前邊,此時已經戴上桌面上的眼鏡,正對著圖紙畫著線條,看了會,才知道范海琴是在設計衣裳的款式,并不時猶豫不決。
“我還以為你過年會回家的。”李幼白放下杯子道。
范海琴頭也不抬,搖頭說:“回去做什么,本小姐有手有腳,你看,我現在過得不是過得好好的...”
她說的時候略顯驕傲,畫了會放下筆展示起房間里的布置來,說不上華貴但極有品味,她看向李幼白時得意的笑說。
“我現在手下可是有差不多百名布工,生意做的可不小,我做的衣服在海外賣得好著呢,不愁沒錢賺。”
范海琴這話聽起來沒有騙人,李幼白觀察了一下她,說話時非常自信,而且房間里的東西哪怕不華貴,真要花錢也是需要不少的,光是家里日常存放冰塊,降低溫度的機關裝置,尋常百姓家可用不起。
這時候,李幼白覺得時間開始割裂起來,盯著這些新潮的玩意,仿佛自己在逐漸朝著更近的未來邁過去了,頭腦一陣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