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勢力,是要借給蘇小姐的。她到泗水縣為官,如何在當地站穩腳跟,才是我們目前最應關注的問題。水梁山里的這些人,大大小小的幫派,多數都可加以利用。總之,這便是我的想法。”
死士們相互對視一眼,李幼白的話讓他們如墜云霧,能聽懂的,也就中間那句讓蘇尚在泗水縣立穩腳跟的說法,其余的實在聽不明白,搞不清楚做這些事情究竟有何深意。
“那……我們接下來該做些什么?”
李幼白思索片刻,閉上雙眼,說道:“范海琴的人馬應該已經進入水梁山了。她是洋人,水梁賊匪不敢輕易動她。謠言也已經散布出去,只等其發酵。
算起來,其實我們也沒多少事可做,就等著局勢開打吧。在此之前,你們多派些弟兄去三大賊頭那里蹲守。除了他們,其余的都是些蝦兵蟹將,一旦兵敗,便會如山倒。他們對蘇小姐來說,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關鍵在于這些山大王……”
話已至此,死士們只能點頭應承下來。
五月,臨近小滿時節,幾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傾盆而下,籠罩了整片山脈。貫穿水梁山的大河之上,兩艘大船如離弦之箭般快速駛過。
揚起的船帆和那壯碩的船體輪廓,在雨幕中若隱若現,顯得格外狠厲。夏雨疾風驟起,激蕩的流水被大船深深鑿開,兩排水浪高高掀飛,沖向岸邊。
空氣中,彌漫著夏日里難得一見的絲絲寒意。
艙室內,范海琴身著簡便的短袖常服,一頭漂亮的金發被她束起,幾縷發絲不甘束縛,從鬢邊垂落下來。一副金框眼鏡架在她的臉上,她的目光專注地停留在一本繪寫著外文的羊皮書籍上。
書籍極為厚重,書頁的厚度幾乎有她的大腿那般粗壯。她捧在手里,看得入神,許久才翻動一次書頁。
不知何時,從離開馬莊時的那份自傲與張揚,早已悄然褪去,變得內斂起來,如同一位成熟穩重的老者,不動聲色成為了她如今的主調。
算起來,她今年也才十八歲,或許是因為血統與人種的緣故,洋人的外表總是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成熟許多,宛如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女子。
也正因如此,她的話語更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艙室的木門被人敲響,范海琴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端起桌旁的茶盞,輕聲應道:“進來。”只見一個身材強壯的洋人男子大步走進來,他身高八尺有余,闊步來到范海琴面前,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得到肯定的答復后,他便轉身快步出去了。
大河前方,遠遠望去,在雨幕之中,依舊能隱約看出山寨的輪廓以及浮游在河面上的橫欄。只不過,對于這兩艘大船來說,這些橫欄似乎根本不值一提。隨著大船不斷行進,大雨之中,站在半山腰上往下俯瞰查探的嘍啰,迅速頂著雨水跑回寨中,向宅主黑魔王徐虎稟報了此事。
緊接著,更多人從山寨中涌出,朝著山頭上快速奔去。他們身著一件件蓑衣,頭戴斗笠,遠遠望去,宛如一條蜿蜒的長龍。
眾人居高臨下,緊緊盯著那兩艘即將駛來的大船。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眾人方才逐漸看清,這兩艘大船并非普通的商船樣式,而是完完全全的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