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公子,看來是小女子略勝一籌了。”李幼白輕聲說道,聲音清脆悅耳,在這略顯嘈雜的演武場中,卻清晰地傳入祝明遠耳中。
祝明遠傻傻地看了一眼對方那纖細如玉的手掌,下意識地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李幼白輕輕一拉,他便站起身來。
這一坐,衣裳沾滿了泥水,顯得狼狽不堪,極為丟面子。可此刻,祝明遠已無暇顧及這些,他的腦袋一片空白。
他回頭瞧了瞧身后那個被拳頭砸出的深深泥坑,咽了口唾沫,再轉過頭看向李幼白時,心中已不敢再有絲毫輕慢與非分之想。
他強自鎮定下來,扯動嘴角,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問道:“小白前輩說笑了,這一拳的威力若是砸在我身上,恐怕我早已化作肉泥。還得多謝前輩手下留情,不知前輩究竟是何種境界?”
李幼白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她剛剛那一拳,動用了天書里留存的殺氣。雖說她并不嗜殺,可這些時日以來,因種種緣由,殺人的數量竟比救人還多。
如今救人不過千余,殺人卻已達六百。她本不想如此,可真遇上惡人,又不得不出手。日積月累,殺人數量漸漸有趕超救人之勢。
方才這一拳,加上真氣,不過動用了五十左右的殺氣。她心里清楚,以祝明遠的實力,根本擋不住這一拳,所以特意打偏。如今天書里所記錄的武學,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超越了常人范疇。
聽到祝明遠詢問境界,李幼白往前靠近了幾步,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斬鐵流六品巔峰境。”說罷,還俏皮地沖祝明遠眨了眨眼。
隨后,她轉身擺了擺手,說道:“祝公子今夜好好休息吧,我也該回去了,明日還要啟程去往別處。”
待教頭們趕到祝明遠身邊時,李幼白早已離去。他們仔細打量祝明遠,見他身上并無傷痕,這才紛紛松了口氣。
這看似簡單的一幕,卻讓許多莊民摸不著頭腦。待眾人后知后覺,注意到演武場中的那個土坑時,事情已然結束。不少人這才面露駭然之色,緊接著,人群中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祝公子,沒大礙吧?”一位教頭關切地問道。
祝明遠搖了搖頭,俯身將插在地里的劍撿起,擦拭干凈后,緩緩插入劍鞘。他站起身,走了兩步,說道:“腿軟了……”
聽他語氣還算輕松,教頭們心中稍安,臉上露出一絲安慰的笑容,說道:“沒事就好。這小姑娘方才的招式,定是真氣外放,純粹的內力可打不出這么遠的威力。若是斬鐵流,那起碼也是五品巔峰的境界。論武功強度,恐怕與三大賊王不相上下,輸給她,并不丟人。”
“確實如此,可還是讓人難以置信啊,她不過才十六七歲。”另一位教頭咂舌感嘆道。
祝明遠聽著教頭們的議論,心思卻并未放在武功高低之上。他的腦海里,依舊回想著方才李幼白對自己展露的笑容。對方不僅沒對自己下殺手,那一笑、那悄悄說的話,是否另有深意呢?這般想著,祝明遠竟隱隱有些心癢難耐。
閣樓之上,目睹了整個過程的祝宏、季莊主與宏莊主,皆是面露錯愕之色。三人的反應卻各不相同,季莊主與宏莊主相視一笑,而祝宏則陷入了沉思,神色間滿是謹慎。
片刻后,他無奈地搖頭嘆息一聲,苦笑著說道:“愿賭服輸,沒想到這小姑娘竟已達到真氣外放的境界。莫說祝家莊,怕是整個水梁山,能與她匹敵的也不過寥寥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