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相互切磋琢磨、交談一陣之后,便要落下代表著己方策略的黑子了。
“常言說得好,一力破萬法。只要手中有足夠的實力,做任何事情都容易。別看蘇尚如今勢力漸漸壯大,實則不過是虛有其表的紙老虎罷了。她手底下那些人,能有多大的戰斗力?光靠一個叫小白的小姑娘又能怎樣?她用的這招,不過是想讓我們彼此猜忌、互相離間罷了。短期內,這招不會有太大的效果。我們只需速戰速決,便能輕易破解她的陽謀。”孫文興冷笑著說道。
“所言極是,大伙對此可有想法了?”余家主這時開口問道。
侯家主一改剛才的語氣,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說道:“蘇尚用奇謀,那我們便以正道應對。反正如今優勢還在我們這邊。待我向蘇尚送去請帖,邀她去酒樓一敘。到時候,我把話都攤開來說。若是能談攏,那自然皆大歡喜;若是談不攏,那就只能兵戎相見了。說實話,我們與官府之間,如今也沒什么好談的了。用謀略也得有個限度,她那些惡形惡狀的小伎倆,總想著牽著我們的鼻子走,實在是讓人厭煩。”
侯家主的這番話和做法,得到了許多人的贊同。與官府作對這種事,他們以前就做過。當年,若不是他們從中運作,官府也不會那么輕易地敗在水梁賊寇手中。
往日的那些事情,痕跡早已被抹除干凈,如今他們還是他們,而今日要做的,不過是將當年之事再重演一遍罷了,沒什么好猶豫的。
孫文興所代表的私營派,經過一番討論后,也一致同意侯家主的提議,并且補充道:“從今日起,我們必須密切留意官府的一舉一動,多安排人手盯著。
同時,要整頓縣里那些散戶的紀律。他們當中肯定有人心動,想要投奔官府,只是礙于自身身份以及我們的威勢,不敢輕易行動。我們必須強化他們的這種顧慮,穩住這些人。只有這樣,等真正開打之時,我們才能指揮自如。”
在場的諸位皆是大戶,手底下的人雖多,但畢竟都是生意人,真正的武裝力量并不雄厚,大多依靠其他勢力的保護,彼此之間形成了互惠互利的共生關系。
一旦開戰,他們固然能派出人手,但這些都是自家的人,若是能讓底下的散戶多承擔一些,便能將自身的成本與損失降到最低。
如今朝廷有意打壓民間武師,無論是開穴丹藥,還是功法秘籍,獲取的門檻都在悄然提高,價格也不斷攀升。在這種宏觀調控之下,他們這些依靠江湖勢力吃飯的商戶,成本也跟著增加。
培養手底下的武人花費巨大,死一兩個或許還不心疼,但要是死上一群,那可就心如刀割了。耗費多年心血培養的人,若是一朝全部折損,任誰都無法接受。
無論是候家主,還是孫文興,他們提出的辦法都很有道理,皆是針對蘇尚的計策而制定的應對之策。他們這些大商戶,就如同根基深厚的古樹,難以被輕易撼動。而那些散戶則不同,穩住他們,不讓他們添亂,才是最根本的解決之道。只要能迅速解決問題,蘇尚的陽謀自然就會不攻自破,此事的難度其實并不算太大。
一眾上層商戶首腦商議妥當后,紛紛點頭應和。回去之后,他們便開始逐步展開反擊。首先是候家,精心擬了一封書信,差人送給蘇尚。
同時,派出親信前往下層游說,不斷鞏固散戶們的信心,無時無刻不在向他們強調官府掌權的壞處。
以孫文興為首的私營富戶們,也采取了同樣的做法。除了游說之外,他們還刻意拉攏了不少本地的幫會勢力以及流氓打手,在不知不覺中壯大自身的聲勢,使得整個泗水縣都彌漫著一股風雨欲來的緊張氣息,形勢愈發緊迫。
原本熱鬧的大街上,如今行人寥寥無幾。到了現在,更是不見人影,就連平日里人來人往的酒館茶樓,也變得空蕩蕩的。唯有妓院和賭館,還在夜晚中透出點點人聲與燈光。
就在本地商戶們展開應對之時,蘇尚這邊也在有條不紊地推進著各項事務。她已經完成了對許多官吏的收編工作。
縣衙此前虧欠大戶們的錢財早已還清,如今最對不住的,便是那些曾經在府衙當差的官吏,以及修建工事的匠工們。拖欠多年的欠款,直到此時才補足了一部分。
在這份感動之下,大部分人選擇信任蘇尚。她一人便將泗水縣的局勢攪得翻天覆地,無論未來如何,這場爭斗都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