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指揮和護送勞工的頭領見到蘇尚后,神色凝重地向她匯報了郊外、周邊以及山林間的大概情況:“蘇大人,我們是從水龍崗沿著左側山間小道過來的。
以往,這條小路有不少小股勢力盤踞,但這次我們路過的時候,發現那些人大多都不見了,營地也被洗劫一空。
路上我們還經過了不少村寨,打聽之后得知,最近有一伙人在四處劫掠兵器,為首的是個叫小白的姑娘,武功高強。聽說他們要把劫掠來的兵器送到泗水縣。”
蘇尚聽了,微微一笑,安撫道:“那個叫小白的姑娘是我們這邊的人。她劫掠兵器,其實是在幫我們積攢實力……”
這段時間,蘇尚深知縣衙這邊的情況復雜,不敢輕易外派衙差出去打探消息。她心里明白,一旦這些衙差離開衙門的管控范圍,必定會遭人毒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犧牲,她只好放棄在外安插耳目,開始了這段時間的心理博弈。
蘇尚出身于商賈家庭,她覺得用生意人的思維與商戶們周旋,自己似乎并不處于下風。當然,這其中有很多是相公在暗中出手協助的緣故。
之前聽人說起相公的事情時,蘇尚首先要做的,就是表明相公的身份和立場。果然,當兩位負責護行的頭領得知是自己人后,頓時松了一口氣。
蘇尚雖然不清楚外界的具體消息,但她知道相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幫自己。相公去搶兵器,肯定是考慮到了縣里如今的緊張局勢。
既然相公已經傳遞出了信號,那就說明自己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沒有出錯。
季宏兩莊的人馬抵達泗水縣,動靜不小,消息自然也瞞不住。蘇尚也沒必要刻意去壓制,交接好相關事宜后,工廠投入使用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了。
只見一臺臺紡織機、織布機、工臺、染床等設備從戰船上被搬下來,裝上馬車,運往廠房。負責保衛的人員眾多,有范海琴帶來的洋人隊伍,有季宏兩莊的護衛勢力,還有縣衙的衙差。這熱鬧的場景,一掃蘇尚剛到泗水縣時的落魄。
“你那臺機子就放這兒!”范海琴站在廠房里,指揮著勞工們布置安裝器械。可她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就算加上跟隨而來的匠工,面對這上百號人的大廠房,布置起來場面還是有些混亂。不過,大伙在這兒干活,心里都挺高興的。
這邊的動靜實在太大,自然而然地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其中,最為關心的便是之前來衙門鬧事的那些群眾。
他們記得蘇尚說過兩天后可以來縣衙報名務工,可現在時間還沒到,那邊卻好像已經要開工了,而且人還不少。
一些性子急躁的人湊在一起,組成隊伍,急匆匆地趕到縣衙。這次,他們的氣勢可不似先前那般囂張跋扈,而是老實了許多。
見到縣令蘇尚后,他們唯唯諾諾地問道:“縣令大人,不是說好了兩天后來縣衙報名就能去工廠做工嗎?可我們看現在這情況,好像已經不缺人了呀?”
蘇尚聽了,臉上露出愁苦的神情,嘆息道:“哎,諸位有所不知啊。本縣本來就沒幾個工人可用,你們又都在商戶手底下做工。本官去拜訪了那么多人,他們卻沒有一個愿意松口把人借給本官的。實在沒辦法,因為人手不足,本官只好去水龍崗招人。本官只喜歡老實本分的人,那些當過賊的,本官是不會任用的。
當時對方說考慮考慮,可沒想到這么快就派人過來了,而且人數剛好兩百多。他們大老遠趕來,路途遙遠,本官也不好意思讓他們原路返回,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前來探問的百姓們聽了,覺得蘇尚說得確實在理。這女官剛到泗水縣的時候,確實到處奔走,想來應該就是在計劃廠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