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家主怒目圓睜,氣憤地說道:“什么時候你們變得如此膽小怕事?當初蘇尚剛到泗水縣施展那些小手段的時候,我們要是果斷出手將她除掉,哪會有今日這些麻煩事!在水梁山的時候,就該與她直接開打,跟她周旋就是在浪費時間!”
說罷,他雙手緊緊抓住余家主的肩膀,沉聲道:“余叔,我們不能再等了。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就越不利。你以為僅憑我們幾句話,就能穩住那些散戶的心嗎?別太天真了。今天是老何遭遇不測,明天說不定就輪到你我了。不管老何是誰殺的,這都足以證明官府的勢力已經對我們構成了巨大威脅。我們要是再不反抗,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侯家主說完,輕輕拍了拍余家主的肩頭,囑咐他明日做好準備,隨后便轉身走出了何家大門。余家主望著侯家主離去的背影,心頭狂跳不已。
他扭頭看了眼何家大宅的書房方向,那平日里老辣精明的眼眸中,此刻閃過一抹陰狠的光芒。但轉瞬之間,他又恢復成了那個看似普通的老頭模樣。
夜色深沉,大地仿佛被一層黑暗的陰霾嚴嚴實實地籠罩著,這種壓抑的氛圍一直持續到翌日清晨。
南方的氣候變幻莫測,臨近谷雨時節,炎熱的天氣稍稍轉涼。太陽被厚重的灰色濃云遮擋,天空徹底陰沉下來,仿佛一塊沉甸甸的鉛板,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村里養著一條狗,只要有一條狗叫起來,全村的狗便會跟著叫。其實,沒有狗知道是不是真的來了外人,但它們心里清楚,要是沒什么異常情況,大家便能相安無事;可要是真有外人闖入,而自己卻沒叫出聲,那可就危險了。
蘇尚殺害何大東家的消息不脛而走,沒有人確切知道這件事是不是蘇尚所為,可外面的人都這么傳。
一時間,無論是大大小小的勢力,都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狗,紛紛開始大聲叫嚷起來,在言語上對蘇尚進行了嚴厲的聲討。
失去了何家主這座靠山,何家的老少婦孺們在天還沒亮的時候,便全家出動,沖到縣衙討要說法。
他們鬧哄哄地擠在縣衙門口,可卻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們。畢竟,在如今這緊張的局勢下,大家關心的都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哪有心思去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對于外界傳言說自己殺人一事,蘇尚并沒有當面澄清,而是放出話來:“大家可以動手了。”
這句話就像一塊巨石投入深潭,瞬間激起千層浪。乍一聽,讓人摸不著頭腦;可仔細一琢磨,卻讓人脊背發涼。
一種毛骨悚然的氣氛,如同大雨來臨前彌漫的大霧,提前將整個泗水縣籠罩得密不透風。
誰是內鬼?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抓得住。但所有人心里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內鬼肯定是官府的人。
于是,縣城里各式各樣的防備動作紛紛出現。人們在面對官府時,臉上都寫滿了警惕。
按照蘇尚之前的承諾,兩天后百姓可以來縣衙報名,前往工廠務工。可還沒到約定的時間,第二天,水龍崗的人馬就到了。
這是蘇尚之前與季宏兩位莊主談好的計劃,每個莊出一百人,總共兩百人。
這兩百人再加上護送勞工的護衛,戰斗人員一共有一百多人。他們在前來的路上,并未遇到任何阻攔,一路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