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尚心中清楚,法昭臨早已整理好泗水縣內大小武館及勢力頭目的名單,像這般氣勢不凡的人,要么是武館的主副手,要么是某個勢力的大頭目,極難對付。
眼見對方踩著積水,揮舞長刀,惡狠狠地殺來,蘇尚咬咬牙,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
“一個女人,就該安安分分待在家里,跑來當官,還敢出頭,真是自不量力!”火把的光亮下,那柄長刀裹挾著無盡的殺意,如同一道閃電般怒斬而來。
蘇尚不敢有絲毫大意,她不過是斬鐵流二品的實力,對付普通嘍啰尚可,可面對稍有門道的武師,她這點功夫就顯得捉襟見肘了。
她深知自己的速度根本無法避開這凌厲的一刀,慌亂之中,雙手緊緊拉住背后木匣的肩帶,在長刀砍來的瞬間,猛地扯動肩帶,將木匣抱起,朝著對方狠狠拍去。
那人完全沒料到蘇尚會有此舉動,原以為只是個普通木匣,哪想到長刀砍上去,虎口瞬間一陣發麻,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兩步。
再看那木匣的蓋面,竟然連一絲刀痕都沒有,其堅硬程度可見一斑。
蘇尚見賊人吃了虧,想也沒想,抱著木匣便沖了上去。這木匣此刻在她手中,更像是一塊巨大的鐵塊。
她抱著木匣往前揮打,那拿刀的賊人根本看不到蘇尚的正面身體,只瞧見一個又大又沉的木匣不斷朝著自己的臉招呼過來。
這般打法毫無武術套路可言,倒像是小孩子打架時使出的王八拳,全憑誰力氣大、出手快,誰就能占上風。
蘇尚心里清楚,這樣或許真能勉強與對方周旋一陣,可這沉重的木匣,她又能掌控多久呢?
就在她因用力過度,手臂微微脫力的瞬間,賊人敏銳地抓住時機,后退半步,長刀順勢朝蘇尚小腿下方狠狠撩去。
鋒利的刀刃輕易劃破布緞,割開皮肉,蘇尚頓時吃痛,整個人抱著木匣揮打的動作戛然而止,只聽“轟”的一聲,木匣重重地立在泥漿里,濺起一片渾濁的水浪。
賊人喘著粗氣,抬手將面巾扯下,丟到一旁,眼神中滿是戲謔,盯著蘇尚在他面前二十步開外緩緩走動。
有些人或許忌諱在搏殺時被人看到面容,而此人顯然并不在乎。
他抖了抖刀身上的血珠,邊走邊嗤笑一聲:“蘇大人,沒本事就別硬撐。哪有你這樣當老大的,搏殺的時候居然沖在最前頭,也不怕當場丟了性命。”
面巾落下的那一刻,蘇尚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他是泗水縣內頗有名氣的武館館主之一,綽號“狂刀”。此人刀法如其名,以兇悍著稱,境界在斬鐵流四品左右。
蘇尚心里明白,這絕非自己能夠輕易戰勝的對手。環顧四周,衙門這邊確實沒有能與狂刀匹敵的高手。
季宏兩莊護送人馬的護衛中,雖有身手不錯之人,但與狂刀相比,仍有不小差距。若是讓狂刀突破防線,這些護衛恐怕難以抵擋,一旦他們有個閃失,對于整個府衙而言,將是巨大的損失。
可蘇尚骨子里就帶著一股倔強,她堅信自己不會輕易死在這里。抱著這樣的自信與決心,她強忍著疼痛,又與狂刀過了幾招。雖說被砍傷小腿,但好在并無大礙。
蘇尚被對方一番譏諷,卻并未動怒,只是喘著粗氣,冷笑道:“砍人時,當大哥的都不敢沖在前面,又有什么臉面讓小弟們先上?”
狂刀嘿嘿笑了兩聲,隨手將手中的火把丟棄,雙腿岔開,微微下蹲,立定身形,雙手緊緊握住刀柄,將刀舉在胸前,宛如一尊怒目圓睜、一動不動的古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