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小院已經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眾人將俘虜全部趕進籠子里關好,又搬來桌椅,取來筆墨紙硯,似乎是在布置審訊的場地。不多時,蘇尚神態自若地坐在了籠子外的房檐下。等一切準備妥當,尉遲磐從籠子里拎出一人,放在蘇尚對面的木椅上。
“不要緊張,本官只是想問你一些簡單的問題。雖說你這么做算是背叛徐虎,但在本官看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我們通力合作,今后你就是官府的人了,大家都是朋友,本官自然不會虧待你……”蘇尚語調平穩,不緊不慢地說著。話音剛落,她便拋出了問題:“你們這次攻打水龍崗,來了多少人?黑虎寨一共有多少人?段鶴年又是怎么回事?來,把有用的情報都告訴本官……”
這邊說話的聲音不大,可牢里的俘虜們全都擠到門邊,緊緊盯著自己兄弟的背影,豎起耳朵想要聽些什么,可無論怎么努力,都聽不到半點聲音。
被抓來的這人心中忐忑不安,渾身止不住地發抖。沒了同伴在身邊撐腰,他先是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同伴,又轉過頭看看蘇尚,既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只是一臉猶豫。
清晨的陽光漸漸升起,灑在這片肥沃又險峻的山崗上。莊子里的吵鬧聲在天色漸亮時變得愈發高亢,等太陽真正升起后,隨著人聲漸漸遠去,又恢復了些許寧靜。
昏睡了整整一夜的祝知夏緩緩轉醒,她從床上坐起身,背部的傷勢傳來一陣劇痛,疼得她眉頭緊緊皺起。她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走到窗邊向外望去,只見一些無事的莊民正坐在屋檐下乘涼、閑聊。而關押俘虜的地方,此時聚集了不少人。
祝知夏見狀,心中暗想,昨夜徐虎應該是沒有打過來。今早,怕是那個新來的縣令想要從俘虜口中拷問出些什么。不過她覺得希望渺茫,這些人嘴巴嚴實得很,又十分講義氣,估計很難問出有用的東西。
出門后,祝知夏打了水洗臉,將臉上和頭發上的污垢清洗干凈。一盆水很快變得烏黑,她重新換了一盆,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臉色終于有了些許紅潤,狼狽之態也消去了不少。
“我明明傷得這么重,可這傷勢,好像好得還挺快……”祝知夏心中疑惑,她背部被劃了一道口子,除了疼痛,仔細感受起來似乎并沒有其他大礙,而且她感覺自己還能打斗。昨夜喝了白姑娘給的藥,感覺身體好了許多。她握了握拳頭,感受著手掌和手臂恢復的力氣,抬起頭,目光朝著關押俘虜的院落望去,然后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我……我……”被抓來的賊兵滿臉猶豫,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他心里在盤算著什么。
對于審訊這些賊兵,祝家莊里的本地莊民和教頭都不抱什么希望,在他們看來,招供就等同于自尋死路。
所以當蘇尚提出這個計劃時,祝明遠和祝宏都持懷疑態度。也只有江大寶、尉遲磐這些原本就在泗水縣的人,才深知離間計的厲害之處,不過想要讓這些賊兵開口,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在眾人都一籌莫展之際,李幼白上前幾步,臉上掛著友好的笑容,伸手輕輕按在那賊人的肩膀上,嘴里不知說了些什么,同時,一股幽蘭香氣從她口中緩緩飄出。
旁觀的眾人只看到這小姑娘像是在耐心勸解,心里都不覺得能有什么效果。可隨后,那賊人神色突然變得迷糊呆滯起來,這一幕讓祝家莊的人和蘇尚這邊的人都滿臉疑惑,摸不著頭腦。
這時,李幼白又拍了拍那賊人的肩膀,爽朗地笑道:“識時務者為俊杰,這樣才對嘛!!”
正當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那賊人突然一改之前的態度,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蘇尚之前問的問題答案全部說了出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親眼目睹整個過程的人都驚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