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蘇尚最先回過神來,她立刻出聲提醒負責記錄的書吏。那小吏趕忙拿起筆,沾上黑墨,快速地將賊人口中的話記錄下來。
蘇尚心中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她眼神中帶著些許埋怨和嬌嗔,狠狠瞪了李幼白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早有這般能耐,為何不早些告訴她,讓她一直擔心計劃實施不下去或者失敗該怎么辦。
李幼白見狀,翻了個白眼,聳了聳肩膀,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看向自家娘子。其實這種方法只能用一次,雖然效果顯著,但也無法真正改變別人的想法。想要讓人真心做事,還是得讓對方心甘情愿地信服,她也只能幫到這一步了。
“什么!!!”
“怎么會,難道他真的招了!!”
牢籠之中,其他被俘虜的賊兵們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剛才還猶豫不決的兄弟,轉眼間就全部招供了。可他們又聽不到說了些什么,心中滿是疑惑和憤怒,紛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的,他和我們一起出生入死,怎么會這么輕易就做了叛徒!”
“肯定是那賤人故意使壞,我們什么都沒聽到,看到的肯定都是障眼法!!”
一群囚徒在牢籠里不停地說著,既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同伴,他們不愿意相信與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會因為怕死而背叛大家,還揚言等這兄弟回來,一定要問個清楚。
蘇尚怎會讓他們如愿,第一輪審訊結束后,她就將還沒搞清楚狀況、稀里糊涂就招供的人單獨關押起來,緊接著開始了第二輪提審。
剛到此處不久,親眼目睹了第一輪審訊的祝知夏,此時正滿臉驚愕地盯著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小不少的白妹妹,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想要看出些端倪,可看來看去,都不明白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讓對方開口。
接連觀察了好幾個俘虜的審訊過程,祝知夏發現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李幼白每次都裝作十分親和的樣子與對方說話,而且靠得比較近,然后對方就莫名其妙地招供了,整個過程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技巧和怪異之處。
如此審問了十多個人后,蘇尚宣布暫時結束審問。書吏馬上將寫滿機密的宣紙呈了上來,蘇尚拿在手中看了幾眼,輕輕吹了吹墨跡,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后,她將宣紙放在一旁,叫來頭領們仔細分析甄別,自己則和祝明遠、宏莊主一起離開了關押俘虜的院落,邊走邊討論著接下來的計劃。
李幼白根本不理會牢籠里那些對她破口大罵、詛咒她的賊兵,轉身也跟著離開了。雖說她變成女子后,想法和思維逐漸受到肉體的影響,但對于名聲一事,她看得依舊比較淡。
畢竟現在她的身份不再是從前那個需要維持鄰里關系的醫師、市井小民。如今,無論這些賊人如何惡語相向,在她心里都激不起半點波瀾,只當他們是鄉間亂吠的野狗,不過是吵吵嚷嚷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