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鹿寨由七月九開始的這場進攻到停息,已經過去半月左右,眼看即將成功,而等蘇尚進駐以后,戰事便猛然停歇下來。
徐虎差人跑到山崗周圍摸排探查了一下布防,要比之前祝家莊鎮守時要嚴密得多,打的話,恐怕要折損的弟兄會多得多,如此這般肯定是不行,他又不是沒腦子。
也是此時,徐虎認為自己是被段鶴年狠狠坑了一把,等待一日以后,徐虎便派人跑去段鶴年那邊傳信,要求協商此事。
以前,二人雖說不對付,但也沒有過很深的矛盾和沖突,不會說主動派人去騷擾打壓對方的地盤,可現在不同了,徐虎現在非常惱怒,與寨內軍師聊過以后,便定下想法,若是段鶴年還置身事外,那他就撤兵,以后他在水梁山做煙草生意就別想好過了。
讓傳信的賊兵將話記下以后原封不動帶過去。
彼時,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晨光熹微。
山道碎石嶙峋,露水沾濕草木。山上巡視警戒的賊兵忽聞異動,個個屏息凝神,仔細辨別,發現竟是自家被俘的弟兄歸來,當下急忙上前相迎,又派人引路,將他們帶回臨時據點。
眾人一入營地,便迫不及待地高聲呼喊,叫嚷著要見大頭領,神色焦急萬分,口中不住辯解:“我等絕非叛徒,實乃那蘇尚女官妄圖離間我等兄弟情誼!”
一旁負責偵查的頭領聽聞,眉頭緊皺,滿臉不耐煩,厲聲訓斥道:“我等豈會不知你等忠心?大頭領此刻正忙于議事,哪有閑工夫搭理你等,且先安分待著!”
罵罷,又招來各支隊小頭領,將這些弟兄分別領回所屬隊伍。
這兩天所有人都期待著能繼續打下去,對于此等小事壓根沒幾個人上心,并且認為,將自家兄弟放回來,是示弱的表現,不由得猜測,是不是蘇尚想要與他們和談了。
自然會有部分小頭領謹慎得多,逮著這些被放回來的兄弟反復詢問,此等事情在山寨里是不同尋常的,身為這些兄弟的帶頭小頭目,面對這種近乎是質問的態度非常不爽。
無論混不混江湖,只要想混得好就必須要有靠山。
哪怕是在山寨里,認了大頭領之后也會被下分到各個堂口,大小頭領,頭目麾下做事,離開大頭領以后去到不同頭目手底下辦差,就算是各自的小團體勢力了,同在屋檐下,黑風寨里能當上帶頭人物幾乎都互相認識。
他們過來領了人,面對審問,身為帶頭小頭目,見自家兄弟遭此質問,心中怒火頓起,怒目圓睜,大聲回懟:“你這腌臜潑才,休得胡言!莫非你信不過我兄弟不成?若真有異常,我自會如實稟報,哪輪得到你在此多嘴!”
黑虎寨里秩序是有的,不過很松,這些年幾乎沒有任何大事發生,徐虎又不怎么理會所謂的軍紀,只要不觸他霉頭沒幾個人有事。
行事謹慎結果被罵了一通,營地里的大伙都是笑著看熱鬧,壓根沒放在心上,顯然,幾乎都是默認此理,官府是很厲害,但和他們黑虎寨比起來還差得很多,多數人心里都這么想。
當然,作為一寨之主,徐虎對于新出的事都會知曉一二,臨近天黑的時候,這件小事就通過層層報告傳進了他的耳朵里,用腦的事,他只需要結果,過程他懶得去想,全都交給寨子里懂得讀書寫字的文化人。
聽了幾個軍師的分析,徐虎只是叮囑他們多多留意這些兄弟就沒了后話,黑虎寨可沒有蘇尚想得那么脆弱不堪,真要說來,黑虎寨壓根沒有任何機密可言,大大方方做事,不過,該審還是要審的。
徐虎帶著人去旁聽,一路上,他更為在意段鶴年的回信,兩座山頭隔得不遠,他傳信過去,怎么著天黑前對方就該能夠回他消息了,可是,現在卻丁點回音都沒有,不清楚段鶴年這狗東西是不是還在算計他。
心中的憤怒還在隱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