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白不在理她,進了縣衙,詢問衙差之后來到蘇尚辦公的內房,燭火輕搖,案桌后,蘇尚放下手中墨筆將面前的書冊合上了。
“在寫什么?”
李幼白的目光落到書封的三個字上,行官志,不等對方開口她再次說道:“真若是如實記錄,估計留存不到后世。”
蘇尚笑笑起身迎接上去,“那就是以后的事了,總該讓人知道曾經發生過什么,要是沒人敢說真話,就國將不國了。”
李幼白深深的看著自己這位已有建樹的娘子,估算下來,到達泗水縣不過四個多月的時間就仿佛脫胎換骨一樣,言行舉止,有為官者該有的影子了。
“你要走了?”蘇尚拉著李幼白的手將她帶到座椅上坐下。
李幼白嗯了聲,蘇尚臉上露出悵然之色,目光移開落到火燭上,嘆息著說:“之后見面又不知是什么時候了。”
李幼白張開手把蘇尚摟在懷里,兩人老夫老妻,早已不會為這點小接觸而臉紅羞澀,但每次接觸,都能讓彼此感覺安心與寧靜。
“你相公我是天仙在世,日行千里,想來就來...”
李幼白說笑一句,臉色又微微端正下來,“你手底下要管那么多人,很難的,許多人一開始都是好人,良民,但奢侈的日子習慣了,心性總是會變的。”
蘇尚靠在李幼白飽滿的胸脯上,用臉蹭了蹭,像只小貓,她笑著感慨道:“相公所想永遠比我周到,要是相公不在,我自己做事會不會弄得一團糟都是個未知數。”
“天下不過是個草臺班子,細思想來,總會有辦法的。”
李幼白說了一會話后放開蘇尚,二人起身,對李幼白來說,泗水縣里的事情告一段落,而于蘇尚而言,官府政權的建立不過是剛剛開始,要做的事情,還多得很。
蘇尚牽住李幼白的手獻上紅唇,二人交纏舌吻片刻,李幼白轉身分別,蘇尚把她送出縣衙,揮揮手,視線跟著她移動,待到消失,心底里的惆悵與懷念又不知怎么的又涌上心頭。
李幼白要離開的消息,算不得多大的事情,無人知曉,不過是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有人道一聲再見,那人就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法昭臨沒有需要收拾的東西,在街口等人良久,見到李幼白步行過來,她瞪大雙眼,“馬呢!沒馬怎么回去,從水梁山到中州城走路猴年馬月才到!”
李幼白把手放到粉唇前示意她噓聲,“我有比騎馬更快回去的方法。”
“別賣關子!”法昭臨質疑道。
“你把眼睛閉上,然后深呼吸。”
李幼白走到法昭臨近前,等她照做的時候,暗夜飄香悄無聲息被李幼白施展出來,異香鋪面,法昭臨聞到氣味時還主動嗅了嗅,隨后睜開眼睛,捂著額頭。
“嘶...頭好暈...”
只等法昭臨快要摔倒在地,李幼白適時把她抱在懷里,“頭暈就對了,不頭暈我還不能帶你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