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懷里的小姑娘緊了緊,走到暗處,確認四下無人后借助夜色瞬間騰空而起,觀測著晚星的天相徑直鉆入云層,以最快速度向中州城飛去。
高空天寒,云霧之上,只能依靠天相來辨別方位,耳邊是呼嘯大風,她不時要檢查一下法昭臨的情況,畢竟暗夜飄香共有五層,使人暈眩的異香也算是毒氣一種,不至于有生命危險,可在不同的環境之下,人體也會產生不同反應,要是她半路醒來,李幼白可就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了。
兩個時辰之后,李幼白減緩速度沖下云層,月色收斂,天邊盡頭的霞光涌出天際,整個中州城的輪廓終于出現在她眼中,簡短觀察地貌之后,李幼白落入無人的群山里,順著羊腸小道飛快跑下山路走上官道。
歷經兩個時辰的風吹,法昭臨慢慢轉醒,揉著眼睛,日光從她們身后照耀過來,她打了個哈欠,瞧見周圍場景后猛然從李幼白的懷里睜開。
“這里是...”
她看著遠處高聳的城墻,一排排手持火槍與鐵弩的秦軍兵衛,因為北方戰事的緣故,以中州城作為中轉站的一州之首成為了緊要的囤兵點,各種平日里見不到的精兵悍將,此時正在外頭一絲不茍的嚴密巡查進出城門的旅客商賈江湖人士,氣氛嚴肅吵鬧而喧囂。
“中州城,真快啊。”
法昭臨簡短驚訝以后恢復正常,她們法家又不是沒有高手,趕路快而已沒必要大驚小怪,她扭頭看了眼李幼白,有點不舍:“你要跟我一起進去嗎?”
“不了,我看著你進去。”李幼白站在原地不動,估計法正正在四處尋找這寶貝女兒,自己要是跟著進去,絕對會被守城的將士盯上,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哦。”法昭臨悶悶回了個字,一步三回頭,最后被人流吞噬.
對于李幼白,她說不上熟稔,可也算一起共事過幾次,這人性格怪怪的,做的那些事好多時候難以理解,卻自己又說得頭頭是道,為了天下黎民...太怪了...
等到法昭臨被守城的衛兵發現,小小的騷亂還是出來了,李幼白不再理會,收起目光轉身離開,進入城中,踏上石磚路面,小攤小販與趕早賣菜的農戶比比皆是,絡繹不絕的叫賣聲中,讓李幼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水梁山的一切,如同夢境一樣,眨眼便過了。
從后門進入回到房間里,換上李白的服飾,再出去洗漱,撞見小瓶兒正在打掃庭廚,看到忽然出現的主子,小瓶兒明顯呆了一下,而后才快步過來行禮。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可有大事發生?”
小瓶兒恭敬道:“回公子的話,書院的韓先生,監藥司的一些官員以及蘇家人都過來問過好幾次公子去向,看樣子并不著急,都來過幾次,但從這月初就沒再來問過了。”
“嗯...”李幼白點頭,揮揮手讓小瓶兒退下。
中州城在北,不同于水梁山的南方,立秋過后邁向九月,在處暑以后,暑氣漸漸消退,淡色的秋意被北風裹挾著下來,院子里,翠綠的枝葉也偷偷變了顏色,幾片葉子落下來,被小瓶兒拿著掃帚將之掃去。
幾個春夏秋冬往復,年復一年,多少事,李幼白早已沒了賞色的興致,只是感受著漸涼的秋風,思緒也跟著被吹亂了。
模糊不清的人名,記憶,讓她眉頭微蹙,父母的臉,早已變成一片虛無的肉色,哪里是家,鏡湖山莊,還是裕豐縣,或者這里,認真去想,其實便是居無定所走一步是一步,前路茫然,她小心翼翼摸索著,就這樣,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李幼白失了神,望著安靜寂寥的小院,喃喃自語,“時間,好像也不站在我這一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