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嘴角上揚,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調侃道:“此處除了你,還有何人值得我看?”
李幼白沒有接話,離開打飯的木棚后,她左右環顧,見一處停靠著木車的貨堆旁無人,便率先走過去,輕輕坐到車子后頭的貨板上。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風鈴吃了口焦黃的粟米繼續追問剛才的問題。
“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風鈴咬了一口焦黃的粟米,繼續追問,眼神中帶著一絲執著。
她暗自下定決心,若不態度強硬些,李幼白怕是不會輕易吐露心聲。其實,她并非真的迫切想知道李幼白前來的緣由,只是渴望能親耳聽到從她口中說出答案,又或許,她只是希望李幼白能聽自己一回話,向自己服一次軟罷了。
在這刀光劍影的日子里,風鈴早已心生厭倦。每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時常迷茫,不知自己究竟為何而活。
每當回憶起在裕豐縣和中州城養傷的那段時光,那份寧靜與安逸便在她心底深深扎根,愈發強烈。
此刻,她的眸子沉靜如水,與那落日的霞光一同被營地中彌漫的殺伐之氣所籠罩,漸漸融入暮色之中。
李幼白艱難地刨了兩口粟米,又硬又干的口感讓她難以下咽,但為了果腹,她不得不吃。
她側頭看了眼興致缺缺、似乎沒什么胃口的風鈴,試圖轉移話題:“你所言何事?”
“我問你,為何要隨朝廷大軍至此?”風鈴重復了一遍問題,語氣堅定。
她放下手中的食物,目光直直地盯著李幼白,眼神中滿是期待。
李幼白默不作聲,只是一味地吃著碟中的糧食。風鈴也不催促,就這般靜靜地凝視著她。
良久,待最后一粒粟米落入李幼白口中,她反復咀嚼著,風鈴見狀,趕忙解下腰間的水袋,遞到她面前。
李幼白接過水袋,拔開塞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蘇家變故陡生,我亦想有所作為,僅此而已。”李幼白將水袋還回去,語氣平淡,仿佛在訴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風鈴顯然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她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后說道:“依我看,其一怕是與你娘子有關,其二又是什么?是你口中的天下太平?若如此,我倒覺得你更適合投身墨家,而非隨秦軍前來征戰殺伐。”
“蘇老爺子已逝,蘇家已然分家。小尚遠在南邊任知縣,治理一方小縣城,對此事尚不知情。如今朝廷在南州府大肆征斂,不論何人皆不放過。
蘇家之中不乏紈绔子弟,我唯恐此事牽連到小尚,她的仕途至關重要,我不愿讓這些瑣事影響到她……”
李幼白說著,微微停頓,眼神中閃過一絲感慨,“若我往昔武功高強,又能結識墨家眾人,或許真會與他們并肩同行。然而,時過境遷,秦皇一統天下的野心無人能擋,霸業近在咫尺,大勢所趨,無人可阻。
待戰爭平息,著力發展內政,改善民生,再將東南倭寇蕩平,天下太平或許指日可待。”
說到此處,李幼白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不知是笑自己的天真,還是笑這難以實現的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