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哥他...宋大哥他好像要投敵...”阮小二咽著口水,聲音顫抖,從黑暗中,余忠能看到對方眼底的震驚與不解。
“不得胡說,你從哪打聽到的消息?”余忠壓低嗓音道。
阮小二回頭看了眼營帳外,又轉回頭來,眼中露出思索之色,顫聲說:“今天一早,有人過來和我說救人的事,當時說,要是投秦也挺好,我罵了他一句,就在剛剛,又有人過來和我說希望宋大哥投秦,魏國堅持那么久沒有意義,墨家如今被圍困斷水涯,等死而已,我們也就兩千多人馬,打不贏的,投了秦,今后就算我們吃敗仗,以后也能混個一官半職,也能夠洗脫草莽身份重新做人...
我本來并沒在意,想要休息的時候,突然想起牛二猛這個人...”
余忠聽得認真,眼中滿是思索,追問道:“他怎么了?”
“那秦軍竟說牛二猛能擊退顧鐵心,此人年紀我留意過,最多二十出頭,什么名家調教,出身南州,真那么有名,何故此時才上山抗秦,我從他身上沒聞到一點兒刀客的氣味,反而經常夸大其實,愛占便宜,這種人怎可能擊退顧鐵心?”
阮小二擦了擦臉上的汗,咬牙道:“所以我想,昨天宋大哥去見那個將領,對方一定是許了好處,給了幾天時間,就是打算游說那些有抗秦意志的人,真要抗秦,軍中風聲如此,為何不加以管制喝止?”
“此言當真?”余忠皺眉說。
阮小二用力點頭,“千真萬確。”
余忠直接起身披上衣服,阮小二見他架勢連忙問道:“余大哥這是?”
“我不信宋大哥是此種迂腐勢力之輩,他雖是一山匪頭子,上山的大伙大多數當初也是被逼無奈,縱然無惡不作可也是光明正大行事,不做背后小人,如今豈能背信棄義,我定要當面探尋清楚,投了秦,那我們這些年做的事情,那死去的兄弟又算什么?”
余忠說著把衣裳穿好,正要奪步而出卻被阮小二拉住,“余大哥不要沖動,今時今日怕是已經沒有挽回的余地了,貿然質問,我怕宋義他對余大哥你不利。”
聽聞此言,余忠瞬間安靜下來,他站在破舊的營帳里,凝視了一會暗黑,而后對阮小二說:“阮二弟,一句話,你愿不愿意追隨大哥。”
阮小二眸中滿是堅定,“我當初殺官上山躲避,是宋大哥收了我,起初以為大伙都是俠義之士,沒想到,絕大多數都是雞鳴狗盜之輩,除了余大哥,也是從那時候起,阮小二我就決心跟定大哥,天下不義,宋義不義,但我不想自己也丟了信義,我想,余大哥也肯定如此。”
余忠懷念往昔輕嘆一聲,“當年韓國尚在,我爹是朝中大臣,我不是讀書的料子,酷愛習武,我爹從未阻止過,只是經常叮囑,反復告誡,為人行事,應當光明磊落,不負自己,不負這寥寥蒼生,可惜啊,我爹他以死殉道想要喚醒天下文人,終究是他自己一廂情愿...”
“我上山,是為了反抗敗壞的朝廷,腐朽的政權,當宋義投魏之時,我是贊成的,這天下不該如此樣貌,不能讓秦皇獨掌,否則迂腐與強權便會扎根在大地之上,平民百姓就將再無翻身之日,我爹到死都沒有后退,我也不會...”
余忠說完鄭重看向阮小二,“你悄悄去聯系有意抗秦的志士,小心些把他們聯合起來,我去找宋大哥對談,若他真要投敵,我們就殺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