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磅礴的氣勢從他體內轟然爆發,那是燃燒僅剩的精血換來的回光返照,他身上的傷口,鮮血流淌得更快!
但他眼中的光芒,卻前所未有的明亮!!
張青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從余忠身上,竟感受到了一股讓他心悸的壓力,這人武功不低,臨死關頭要狗急跳墻了。
“殺了他!”張青厲聲下令。
陷陣銳士們一擁而上,余忠長嘯一聲,揮舞著偃月刀,悍然迎上,偃月刀份量極重,一刀撩去迎面而殺的兩個秦兵就被削了鬧到,人頭滾落或者飛走,而后,又有秦軍前仆后繼,四面八方!
偃月刀回首飛舞轉動,在身邊卷起一圈刀浪,帶動鮮血、斷肢、頭顱飛落,幾乎是一剎那,圍殺過來的二十多名秦軍瞬間斃命!
可是,秦軍還在前仆后繼的沖來,有人沖上前吸引他的注意,后方又沖來幾人飛撲而上死死抱住了他的雙腿,當余忠剛砍死面前的幾個秦軍,回頭又一刀扎死腳下的秦軍時,旁邊四周,拿刀的秦軍又沖了過來,趁其不備,一刀刀捅進他的身體里。
...
這終究只是回光返照,在眾多秦軍的圍攻下,余忠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張青冷笑著亮出長棍,一步步朝余忠過去,腳下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而后帶出斜長的影子,飛身大力一棍!
生死關頭,余忠猛地掙開包圍住他的秦軍,抬刀劈去!
“鐺!”
張青的混銅棍重重地砸在了偃月刀的刀桿之上,那柄跟隨余忠多年的長刀,發出一聲哀鳴,應聲而斷。
余忠虎口崩裂,鮮血淋漓,整個人被那股巨力震得連連后退。
他敗了...
張青的混銅棍,毫不留情地朝著他的頭顱砸下,就在那棍風及體的最后一瞬,時間放慢下來,余忠沒有選擇躲避,在他混沌的視線里,他看向了張青身后,那名負責搖旗發令的秦軍斥候,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
他用盡身體里最后一絲氣力,將手中那半截斷刀,奮力擲出!
斷刀如同一道黑色的流星,帶著他所有的不甘、憤怒與希望,呼嘯而出,它越過了張青的頭頂,越過了所有陷陣銳士。
“噗!”
斷刀精準地沒入了那名斥候的咽喉,斥候瞪大了眼睛,身體在巨大的驚恐中劇烈抽搐,他下意識地,拉動了手里的信號索。
一道猩紅的焰火,歪斜著沖天而起。
做完這一切,余忠身體里的力氣被徹底抽空,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下一刻,混銅棍將他的腦袋砸得四分五裂,一具無頭尸緩緩跪倒在地,最終撲倒在冰冷的塵埃里。
張青看著余忠的尸體,又抬頭看了看那道正在空中消散的紅色信號,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贏了,卻又像是輸了。他殺了余忠,卻搞砸了馮大人的差事。
功勞,大打折扣。
而在遙遠的斷水涯墨家機關城內,老鬼正對著一方棋盤凝神,就在這時,一名兵家弟子匆匆來報,語氣急促。
“報!南邊有異光突顯,是秦軍緊急軍情信號,好像是他們發現了宋義的部隊,正在請求大軍合圍,只不過有些奇怪,看起來像是打歪了。”
老鬼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珠里驟然亮起一道精光,隨后又暗沉下來,同一時間,墨子也帶著人尋來,看向老鬼,兩人對視間老鬼嘆了口氣。
“無論南北,秦軍都沒有兵敗的可能,看起來,變數是發生在宋義身上。”
墨子臉色不變,他只是盯著老鬼,“伏念沒能回來,宋義的消息我們又無從得知,鬼先生的意思是宋義他投敵了?”
“斷絕信源,我們便失去了與宋義聯系的可能,燕寒川的想法倒是好啊。宋義...草寇之流焉能成事?”
老鬼微微抬頭惋惜一聲,隨后看向墨子鄭重道: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戰了,傾盡手段,宋義的軍部里應該是有部分志士的,此番動靜,說不定就是出自他手,于結果而言對我們來說都是好的,走到這步除了應戰就沒其他選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