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冬日就要來臨,保暖工作,這時候也在落葉集里展開,每個人都是十分忙碌的。
顧祖成進去的時候,幾乎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一面進了衙堂,人數才減少很多,能見到其他眼熟的商戶。
畢竟能在里頭議事的,在落葉集里都是有自己勢力與人手的存在,不存在什么獨自為戰的孤獨英雄。
因為這種人一般在開戰前就死了,江湖上從來不缺一腔熱血的獨行俠,缺的是能給他們立墳頭的人。
坐在首位的是名女子,她名叫沈傾鴻,年紀三十左右,身姿挺拔如松。
點蒼劍派內門大弟子,練得一門外家劍術,斬鐵流六品小宗師境界,是整個落葉集內武功最高之人。
自武林正道聯盟成立至今,已過了五個年頭,五年前,她也只是個剛奉師命、脫離點蒼身份下山,投身北地戰事的一名普通江湖女子。
而今,作為此地據點的主心骨,她肩上扛著的,早已不是一個劍客的恩怨,而是這上千人的生死。
坐在她兩邊位置上的,是來自其他劍派和傳統門派的武者,有衡山,嵩山,泰山等等劍派,還有武當、峨眉這些傳統門派出來的武者,以及小門小派的散人。
所有人的境遇都大抵相同:聽從師門號令,隱姓埋名,投身沙場。江湖上有風言風語,說他們是傻子,是為門派賣命的棋子。若是反秦功成,門派坐收漁利;若是敗了,死的只是他們這些棄徒,師門半點干系也無。
對此,在座之人,皆置若罔聞。
到了這年月,還敢站出來與大秦帝國掰手腕的,有一個算一個,就沒一個是怕死的,那些風言風語,污不了他們的心,也進不了他們的耳朵。
眼看人已到齊,沈傾鴻環視左右,將一張用羊皮縫制的巨大地圖在眾人面前的木桌上緩緩推開。
粗糙的皮面上,山川、河流、地勢、暗哨、明崗,一一映入眾人眼中。
沈傾鴻并未急著開口議事,她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面,聲音清冷:“事起倉促,消息來得突然。真實情報如何,還需等與墨家那邊的人接上頭才能知曉。諸位,切莫自亂陣腳。”
一句話,便為這場議事定下了基調。隨后,她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指向臨閬坡以北幾處地勢平坦的區域。
毋庸置疑,十幾萬大軍要以最快速度北上,平坦大道是唯一選擇,而臨閬坡往北,這樣的要道,不多不少,正好四五處。
“墨家敗退九曲嶺,我看是板上釘釘了。”
最先開口的,是武功僅次于沈傾鴻的武當弟子羅文釗,“消息真假會有出入,但秦軍北上這事假不了。十幾萬人壓過來,定然不會走一條道。咱們怎么著,也得想辦法干他燕寒川一炮!”
最先說話的,是武功僅次于沈傾鴻的武當弟子羅文釗。
羅文釗本是武當山年輕一輩的俊彥,可在這北地跟秦軍打了幾年仗,身上那股子俠氣早就被磨沒了,只剩下沙場上歷練出的粗獷與悍勇。
“秦軍剛破斷水涯,便馬不停蹄北上,其勢正盛,其志在必得。此刻與之硬碰,怕是討不到好。”
一個聲音響起,較為溫和,“我以為,不如在幾處要道設伏,不求殺敵,只為挫其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