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名叫司徒上空,青城派出身,算是這群莽夫中的文臣,他武功平平,但腦子極好使,常為大家出謀劃策,且多有奇效。
“司徒兄所言甚是。秦軍乃虎狼之師,人多勢眾,更有那如影隨形的影衛密探。數月前的情報便說,影衛的蜂雀已在西路現身。咱們的人一旦暴露,被那女人咬住,可就沒處逃了!”
司徒上空的提議得了不少人附和。他為人穩重,計策也多偏于保守,與眼下魏國防守的局勢倒也相符。
但也正因如此,他們在這北地,始終難以打開局面。
司徒上空的提議得了不少人附和。他為人穩重,計策也多偏于保守,與眼下魏國防守的局勢倒也相符。但也正因如此,他們在這北地,始終難以打開局面。
“設伏?”
一個冷硬的聲音插了進來,“即便設伏,燕寒川十幾萬大軍,兵分五路,每路亦有兩萬之眾。我們落葉集滿打滿算,湊得齊一千人嗎?在平坦地勢設伏,一旦秦軍鐵騎反應過來,我們誰都別想囫圇著回去。”
出聲反駁的,是衡山劍派的呂傲。
他是落葉集中唯一的內家高手,合氣流四品御道巔峰境,善用內家劍法,威力不俗。
此人早在加入武林正道聯盟以前就與秦軍交戰過,當時韓國尚在,韓國皇室昭告天下,不少江湖門派應聲為國參戰。
彼時秦軍已經入境,不少江湖門派遭到顧鐵心殺害,他為了不將禍事帶給劍派,毅然決然自行離開山門,往南而行加入了秦義絕的部隊。
而后在隨允白蝶支部前去截取秦軍糧草的路上遭逢顧鐵心與白燭葵,本是必死局面,卻是意外被一個名叫李幼白的小姑娘打破撿回一條性命。
即便是這樣,他也仍舊沒有停下反秦的步伐,秦軍將領的行事風格,他太過清楚了,秦軍根本不怕你打,而是害怕你不和他打!
呂傲駁了司徒上空的提議,也不看眾人臉色,自顧自地說道:“秦軍大舉北上,我們能做的事極為有限。在座諸位,我敢說,沒人比我更懂秦軍那些將領。想靠一兩次伏擊就挫動他們的士氣,癡人說夢。”
支持司徒上空的人聞言,臉上都有些不快,覺得這呂傲平日里就愛唱反調,此刻更是倚老賣老。仗著自己資歷老,便時常指手畫腳。好在,首座上的沈傾鴻向來有自己的主張。
“呂兄既然如此信誓旦旦,不妨說說你的高見。”有人將話頭引向呂傲,連一向隨和的司徒上空也看了過去。
同為抗秦,聚于一堂,但人與人之間,門派與門派之間,私底下的罅隙與摩擦,從未少過。
呂傲對此渾不在意,只是沉聲道:“秦軍固然兇猛,但此次北上,在我看來,太過倉促。臨閬坡以北的地界,他們是頭一回踏足。即便有探子先行繪制了輿圖,但大軍行進,圖上的一寸,便是地上的一里,出入必不會小。”
他頓了頓,像是在心中仔細推演,并不在乎旁人如何看他,只是認真琢磨著應對之法。
“從臨閬坡出發,算上時日,抵達北境,至少需要半月。如今已開始落雪,這天時,對他們不利。倉促行軍,燕寒川定然沒氣力動員太多人手。但他用兵,素來喜歡行險。我猜,在抵達北地后,他必會分派小股精銳,前往各處要隘進行實地查探。那時候,便是我們的機會。”
他說完,目光掃過四周。
司徒上空聽罷,若有所思。其余人等,不懂排兵布陣的,不敢妄言,怕因無知而壞了大事;懂一些的,則覺得此法雖險,卻似乎確有可行之處。
司徒上空并不在意方才被呂傲駁了面子,他聽得出,呂傲這番話,是拿命換來的經驗,確實比自己的計策要周密得多。墨守成規,終是死路一條,唯有主動出擊,方能覓得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