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太后坐在床上垂淚,玳瑁侍候在一旁,時不時地用手撫一撫太后的背給她順氣。
太后用帕子拭了拭眼淚,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擔憂:“哀家何嘗不知道雁兒該好好的殺殺她的性子了,可哀家這個侄女啊,從小就嬌生慣養,如珠如寶一般長大,哪里受得了這樣的委屈。可是皇帝他……唉,他對他舅舅的成見不是一天兩天了,連帶著雁兒也受掛累,哀家是她的姑母,哀家在時總想著能護她一日是一日,可哀家又能護得了她多久呢?”
“娘娘說什么呢,寶蓮寺的智嚴大師都說您是福澤深厚,定能長命百歲,歲歲無憂,奴婢還想再伺候太后一百年呢。”
太后被玳瑁的話逗笑,“再過一百年,咱們還不成老妖精了。”
笑著笑著她又停下,眼神變得銳利無比,昔日后宮爭斗冠軍的影子又再次出現。
“那個姜琬,還是要教教規矩,你派個人去好好的教教她,讓她知道,這宮里不是她可以隨意撒野的地方。”太后在教字上加了重音。
玳瑁自然知道要做什么,姜琬不過是一個小答應,給太后出出氣也好。
玳瑁領命招了一個在壽康宮當差的老嬤嬤,吩咐她去完成這項任務。
老嬤嬤姓嚴,在壽康宮里做的就是訓導小宮女的活計。嚴嬤嬤三十來歲,但面相卻顯老,眉心因為總是皺著印出一道深深的紋路,嘴角總是下垂著,顯得很嚴肅,她穿一件深色女官袍子,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茍。
她深知太后的用意,也明白這次的任務不僅僅是教規矩那么簡單。太后的意思是借著教規矩的空檔好好的問候問候這位姜答應。姜琬狐媚的名聲在宮里傳遍了,嚴嬤嬤對這樣的女人最是反感。
迎春閣內,姜琬正老老實實禁足,反正她本來就宅,如今不許出門也沒什么影響,她自娛自樂也挺好。
只是這待遇又下去了,別說原來示好的,就是前院兒的寧答應也躲著她們。御膳房送來的飯菜真是下降的厲害。
姜琬躺在搖椅上曬著太陽想著怎么能讓大家都以為自己還和皇上有些聯系,讓自己的日子不至于又回復到原來的模式或者更差。
吉祥從角門匆匆走進來,他站定姜琬面前稟報道:“小主,壽康宮的嚴嬤嬤來了,帶了太后的懿旨。”
“太后派的?”
吉祥點頭,姜琬趕緊站了起來,兩人剛走到角門處就見一個嬤嬤帶著幾個小宮女從外面走來。
安春縮在自家屋子里,看著外面的動靜,她轉頭對著正坐在桌子邊繡花的寧答應道:“小主,這姜答應慘嘍,連太后娘娘都派人來了。”
說完她又扒著門縫往外瞧。
寧答應搖搖頭,她這個侍女,就是太愛八卦了。
嚴嬤嬤見了姜琬,眼里閃過一絲輕蔑,她清了清嗓子,高傲的說道:“你就是姜答應吧,太后娘娘口諭,姜答應行事無狀,頂撞高位嬪妃,無視宮規法紀,再罰禁足三月,另再讓奴婢來好好教教您規矩。”
姜琬聞言,忙跪下行禮,“謝太后娘娘。”
她心中暗自警惕,她知道,這位嬤嬤是太后宮中的人,她的到來絕非偶然。只怕是因她導致淑妃被禁足,太后娘娘這是為她來報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