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菲茨杰拉德并不需要塑造保爾柯察金、或者孫少平那樣的人物。能定下決心并實踐下來的自律之人,在美國的爵士時代,足以當得起[注定了要出人頭地]的評價。
據剛剛服務員所言,《了不起的蓋茨比》里的紙醉金迷之所以引人入勝,有一半功勞,來源于出入名流的麗茲酒店給菲茨杰拉德無限靈感。
5分鐘翻完整本書,淺間又逐個翻起了書桌和書架上的菲茨杰拉德的著作——《人間天堂》《美麗的不幸者》《爵士時代的故事》《所有悲傷的年輕人的故事》,還有那部讓菲茨杰拉德一蹶不振的《夜色溫柔》。
他在這本書的扉頁上,看到了一段《夜鶯頌》。
菲茨杰拉德真的是濟慈的粉絲,按著這個調性,他和海明威這種人,是絕對不會成為朋友的。事實上,海明威的部分作品,都在辛辣地揶揄著缺乏陽剛之氣的菲茨杰拉德,《乞里馬扎羅的雪》里,還寫了一個以菲茨杰拉德為原型的失敗作家,借以諷刺被金錢迷惑,跑去寫無聊劇本、雜志散文的菲茨杰拉德。在淺間看來,寫一部小說換一個老婆的海明威,并沒有資格說為精神病老婆賺醫療費的菲茨杰拉德缺乏陽剛之氣。
菲茨杰拉德和海明威這兩個性格迥異的年輕人,能在巴黎的酒店相遇并成為朋友的原因,多半是麗茲酒店的藏酒。
海明威曾經在麗茲酒店整日酗酒,并感慨[當我想象自己死后在天堂的生活,場景總是顯示為巴黎麗茲酒店。]他也曾為了酒店地下的幾十萬瓶美酒,或者說他心心念念的1.5l巴黎之花大香檳,在盟軍進軍巴黎時,開著坦克提前解(占)放(領)早就沒有德軍駐守的麗茲酒店。
淺間眼前,躺在藍色禮盒中的兩瓶酒,一瓶是印有羅斯柴爾德家族徽標的綠瓶香檳,一瓶是海明威嘗過很多次的巴黎之花香檳酒,年份是2000年份的。
高檔的包裝,一下子把全日空的藍色禮盒比了下去,而這禮物的價值,更遠超房費。
淺間一面想著,鳳凰院到底花了多少錢,畢竟麗茲酒店這種做生意的不會干賠本買賣,一面又有點擔心,波奇她們已經開始大喝特喝了。
看了一下手機,正好鳳凰院將晚餐時間和地點發了過來。
八點鐘出發,杜樂麗花園的loulourestaurantparis餐廳,吃完上塞納河夜游。
八點以后吃晚飯,確實很法國.可是為什么要在法國的第一頓晚餐,要選一家意大利餐廳雖然這家餐廳的露臺花園確實設計的不錯
loulou在法語里是親愛的小機靈鬼(特指男孩)的意思,但去那吃飯的大部分都是女顧客。革命老區的女權主義還不夠極端啊,按道理來說,光這個名字就應該關門大吉了。
不死川第一個回復「收到~」
你們在一個房間,有必要發[收到]嗎?
淺間復制了不死川的回復,并把[~]改為句號,發送出去才意識到,直接打字其實更快。
鳳凰院很快回復道,「大老師,是開車去,還是走過去?有大概800米的距離。」
「走過去吧。」
現在7點20分,離出發還有半個多小時,淺間走出酒店,在廣場閑逛。
巴黎還沒有進入夜晚,得益于城市沒有特別高的建筑,南方的斜陽掛在天空清晰可見。
但巴黎人已經進入了夜生活狀態,旺多姆廣場已經出現步履帶著醉意的人,而遠處也有幾批人將目光看向了淺間,奇怪的是,不止老黑和穆罕穆德,還有一批女子也在盯著他。他們在淺間背后出現了兩個保鏢模樣的人后,老實地收回了目光。
看來釣魚執法失敗了。
有著“巴黎珠寶箱”之稱的旺多姆廣場人流量不小,周圍全是奢侈品店。梵克雅寶的菱形logo里,那個圓柱圖形,就是旺多姆圓柱,用珠寶及流行的發源地的中心地標作為標志圖形元素,這直接拉高品牌自我定位的符號化用手法,在設計界也令不少人稱道。
淺間看向廣場中央的旺多姆圓柱上的拿皇雕像。這個圓柱是奧斯特里茨戰役的紀念碑,螺旋上升的浮雕,借鑒了屹立1900年的羅馬圖拉真柱上,紀念皇帝圖拉真率領軍隊征服達西亞的飾帶全景浮雕。
但和圖拉真柱不一樣的是,圖拉真柱是大理石,而拿皇的旺多姆柱,是用戰役獲勝后繳獲的1200多門大炮鑄成的。同時,旺多姆柱比圖拉真柱還少一圈,不知道是不是拿皇的謙遜。
值得一提的是,這根旺多姆柱是后來重建的,之前的柱子被拆過一次。而主持推倒這根柱子的人,正是佐佐木老師曾經介紹過的,創作出《絕望的男人》的人民藝術家庫爾貝。加入巴黎公社的他,認為旺多姆圓柱是拿皇帝國主義的象征,巴黎公社失敗后,被新政府勒令賠償重建旺多姆圓柱30萬法郎巨款的庫爾貝,只能流亡他鄉。
柱子上面的拿皇雕像,也換過很多版本。如今是已經去掉王冠、權杖或者三角帽、軍大衣的,更加古典的銅像。此刻雕像的正面朝向西南方,據說最早的方向是東北方,東北方不僅通往沙俄大敗,也通往著著名的滑鐵盧。
生命太短暫,在理想路上遭遇滑鐵盧后還能二次東山再起,這種事連拿破侖都做不到。所以成就偉業之人,必須化作大他者,讓自己的思想、意志、信仰,寄生于其他人的身上。這樣,才是那些人類歷史上的天命主角們逃避時間懲罰的最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