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鄉人啊,穿上新思想的衣裝,即便不發一言,他的擁躉仍然成排成行。】
在日本的第二人生,或許就是一場【遠征】,他擁有了一些思想編織的布料,只是不夠心靈手巧,苦于成裝。
他再一次轉頭,看著熟睡的少女,打開了她的第二個筆記本。
[法國有個叫艾呂雅的詩人說過,【一場暴雨占滿了山谷,一條魚占滿了一條河,除了愛你,我沒有別的愿望】。靜水,今晚的巴黎很美,我想告訴你,想讓一池水填滿一座島嶼,也是我的愿望。]
[荷蘭詩人阿倫茨被稱為世界上最孤獨的人,他的詩很憂傷,【我寫詩,好像細瘦的樹,誰能把語言,說得這般細瘦.像我一樣】,是的,靜水,我愛你,好像細瘦的樹,誰能把愛你,說的這般細瘦.像我一樣。我的愛是灰塵掉進水里,泛不起半點漣漪。]
[靜水,今天你和不死川聊里爾克,讓我很羨慕。網上找不到這位奧地利詩人的詩集,我只能在ins上尋章摘句,【你應該將一切舉起、放下,應該為一切成為風】,靜水,你已經成為了風,你也讓我的人生變得像一場風那么大。我需要成為風箏嗎?或者是蒲公英?可我不想被綁在一個位置,或者告別你而掉入土地.我該如何追逐你呢?]
[今天又喝了些酒,靜水,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們喝酒。但我喜歡看你遷就我們的樣子。明天就要去柏林了,我以前看過席勒的詩,但現在已經記不得了。赫爾曼·黑塞的作品,戀愛咨詢部里有很多,靜水你應該很喜歡黑塞吧?【走了許多路,終究走向你】,這句詩,我不需要改一個字。因為,它就是我想對你說的話。]
“.”
關上第二本筆記本,淺間發現自己犯罪了。
又不小心偷看了間島的日記
因為好奇內容,他把這幾天的一口氣讀完了。
默默又輕輕地將兩本筆記本放回原處。
一股莫名的沉重感,彷如蘇聯占領柏林的部隊開著t-34、is-4坦克陸續朝他胸口壓了過來。
他在重新設計[和喜歡的人只能做朋友]的殘酷刑罰。
他直接拒絕了告白、刻意回避了曖昧,然后仍保持著友人的身份,與沒有改變心意的她們接觸。
雖然原則和道德都在告訴他,他沒有錯,他無權阻止她們的愛意,他只是被動的。
但是,某種程度上,他是一個比花心男更過分的人渣。
如果不翻開筆記本,他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圓滑地守住自己的不戀愛原則。
他為間島的每個句子感到心疼。
【
我,
從未
聽過一個真正的詞
不疼痛。
書寫
疼痛
你只
需要
很少的詞。
】
她的日記,與阿倫茨的詩或許有著同等程度的疼痛。
那么,二見和不死川的疼痛,又是什么程度呢?
他不清楚。
他不敢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