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崎和不死川,這些會對底層有同理心的特權階級,是更奇怪的存在。
傲慢,看不上大多數人的毛病,事實上并不是這些貴族少爺小姐的專利。
許許多多生活不順的人,也在用這種方式,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過于自我,過于傲慢,會讓人缺乏共情,脫離群眾,喪失人民性。
于是整體開始變得松散,進而被撕裂成幾個部份。
淺間也時常批判著自己的傲慢。
之前的那些成功援助,只不過是經驗和運氣的共同作用,因為傲慢,他從未真正深刻了解某個人。
他討厭集體這個抽象概念,但是,他無法討厭每一個鮮活的,必須真誠面對的個體。
他最討厭的個體,一直都是自己.
上輩子,活成了被動的精致利己主義,這輩子撞了大運,能不能當好拐杖呢?
很想和藤原愛這家伙好好聊一聊,開展對她的改造教育計劃,讓她干點正經事。
很想和鳳凰院、龍造寺這些上輩子的[人革聯]成員談談,如何給予她們幫助,讓她們的力量與不死川合流。
很想近衛千代、桂恭平、八坂清一郎、三浦蓮一個個他甚至認為無關緊要的人,他都涌起了想要強行援助的念頭
是的,他最想的是,通過對其他的人凝視,獲得新的問題,用來淡化、或者轉移此刻他正處于的[朋友危機]。
既傲慢,又懦弱,還愚蠢的自己,還需要更加精進,才能不辜負這一身從天而降的技能。
天上的月亮消失進云里。
淺間在越來越緊的夜風里急行。
一盞一盞的路燈,在夜色里畫出一輪輪明黃的月亮。
淺間在一段段明亮與明亮,一段段黑暗與黑暗中時隱時現。
每一次步入地面的月亮上時,他才有一點實在的感覺。
光線在他身上鍍了一圈金色,這不是他的本色,他也不是發光體,但足以抵抗隱沒黑暗時,脫落般的空虛。
大明神啊大明神,
你的目光太燙了.
仿佛永恒世界在一剎那全部凝注在你身上,對你表現出不可抗拒的偏愛,她了解你,恰好止于你本人希望被了解的程度,她相信你,如同你渴望自己成為的那種模樣,并以這個印象被世人所相信,她愛戀你,也痛苦地停留在你規定的界限里,仿佛總是隔著一層厚重的透明玻璃,隔空撫摸著你的影子。
這種極不公平的事情,施加在的他身上,讓他意識到自己一直也是對他人這么做的。
他極力壓縮著情感,試圖用鮑德里亞的【potlatch夸富宴】理論來說明這種現象——主人大宴賓客,并當眾損壞或贈與財物,以顯示主人的實力雄厚,其目的在于令賓客蒙羞,確定主人的地位;這種單向度的贈予及改造,最終目的是為了讓賓客在同質化過程中淪為附庸,且不允許對方進行對等的[夸富宴]回贈。
直到這時,淺間才意識到,自己人格矛盾值上漲的真相。
“需要讓淺間靜水定期獻血嗎?安排紅十字會在英和或者淺間所在社區做無償獻血活動?”
近衛如宰眼神閃爍著。
“殺雞取卵,打草驚蛇。貪婪會蒙蔽你的理智,如宰。從朋友身上獲得利益的方式有很多種,你這一種是下乘。”
最近事務繁雜,但精神頭不錯的近衛琢磨,站在實驗室前搖頭道。
“他背后的組織可能只是他編造的謊言。”
“我從未對他的那個組織感興趣。如宰,這世界上確實存在天賦異稟之人,但在軍隊和科技面前,他們的破壞力極為有限。”
“那家主大人為什么會對一個既沒有皇室血統,也沒有身份背景,才能方面也被過度夸大的[外人]如此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