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數時間都呆在甲板爾茲看起來沒問題,吃飯定時,大多數時間都在圈里睡覺。亨麗埃塔小姐則比較費心。作為敏捷好動的異獸,馬莉特的坐騎顯然對船上的狹小空間大為不滿。俄拉斯在投喂她的時候總要格外小心,以免自己變成她的口糧。他非常期待能夠讓亨麗埃塔下船舒展一下雙腿。
當船艏的偵查員報告發現陸地的時候,俄拉斯立刻跑到了甲板上。船上人頭攢動,大家都想一睹為快。最初只是遙遠的小黑點,在海天交接之處模糊不清,但隨著他們逐漸靠近,那片陸地也逐漸聚焦。俄拉斯看到沿岸似乎裹著成團的霧氣,遠遠看去是棕黑色的,來到眼前才發現是紅色。
斐洛爾已經被諾克薩斯的船只包圍。
小島周圍環繞著一層層艦船,那是漂浮于海面之上的防御哨戒。亞托尼亞德號被最外側的巡邏船攔下,兩艘小型護衛艦靠上來,拋過登船的繩鉤,隨后一群水兵來到船上。
俄拉斯注意到他們在檢查運兵船的時候表情嚴峻,始終手握武器,照著船長的軍令和載貨單仔細查看。他們搜遍了每一層甲板,劍僮還看到三名穿著長袍的血法師仔細查看船上的每一名士兵,輕柔地詠唱著什么咒語,逐個檢查每個人的雙眼,不分男女長幼。
“他們在找什么,夫人?”他問蒂法蓮芝。
“密謀的跡象。”符文工匠回答說,“欺騙。不受約束的魔法。”
在俄拉斯看來,一切都顯得非常奇怪。“但我們都是諾克薩斯士兵,乘著帝國的艦船前來。這有點擔心過度了吧?”
“耐心,小子,”蒂法蓮芝說,“等我們在斐洛爾靠岸以后你就明白了。”
他們搜遍了亞托尼亞德號的每一寸,最后留下一支代表團,其余的士兵回到各自的護衛艦上,然后這艘船被放行進入下一道封鎖線。每過一個檢查站,就會重復一遍查驗。每次亞托尼亞德號停船,檢查的負責人都會輪換。俄拉斯被沒完沒了地戳來點去,翻來覆去,等到他們最后看到港口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被任何戰友信任,甚至不被任何人信任。
然后他看清了斐洛爾,于是明白了為什么。
這座要塞被徹底開膛破肚。他只能大概猜測城墻曾經的模樣,原本滴水不漏的防御工事已經土崩瓦解,如今留在地上的東西就像一堆焦黑、破損的牙齒。破壞的范圍不僅僅是城墻和塔樓,整座島嶼本身也已遭到瓦解、撕裂、切割,就像是遭遇了某種罕見的自然災害。
亞托尼亞德號被牽進了泊位。剛一停穩,一些諾克薩斯人直接跳下去,分別在甲板和碼頭上一起開工。工匠跑到自己被分派的崗位,原材料和補給品被運下船搬上岸。俄拉斯回到下層甲板,努力忘記剛剛受到的沖擊,帶著塔爾茲和亨麗埃塔下船。
在大群牲畜和普通馱獸的擁擠隊列中,俄拉斯牽著自己看管的兩頭異獸走出船艙,踏上斜板。他排在隊伍中等待著,前方的入城手續是進入斐洛爾的最后一個環節。他出神地望著人們鉆進另一艘戰艦的殘骸,就像一群熱火朝天的螞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