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晴空中高掛的烈日穿過謁見廳的狹縫窗,斜射進一縷縷光線。
艾麗莎再次站在了崔法利議會面前,她高昂著頭,雙手被拷在背后。議會成員小心地打量著她。無面者那副神秘莫測的面具,對于此刻的艾麗莎來說,或許是三人之中最可怕的。
終于,斯維因打破了沉寂。
“開門見山地說,”他說道。“掘沃堡對于諾克薩斯來說很有價值,但還不值得我們妥協。地區長官的威脅和要求我們一旦接受,便相當于公開的示弱。不到一周,就會有其他十幾個行省排著隊來提要求。不,這種事不可能發生。不過,你顯然已經知道了。”
“我知道,”艾麗莎說。“而顯然我哥哥不知道。”
“那么,普通人可能會好奇……為什么像你這樣聰慧而又年輕的女性會參與如此蹩腳又拙劣的陰謀?”
“責任。”艾麗莎回答說。
“對帝國的忠誠必須永遠高于對家庭的責任。”斯維因說。
艾麗莎可能是眼花了,但她覺得自己看到了德萊厄斯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表情突然陰沉了一瞬。不過,諾克薩斯之手并沒有接話。
“完全同意。”艾麗莎說。“正因如此,當我意識到面具之下是我哥哥的時候,我才射殺了他。”
斯維因轉向了戴面具的無面者。“把你的俘虜堵上嘴再喬裝打扮,相當冒險的一次賭博。我們本可以用其他方式考驗她的。”
他回過身面向艾麗莎。
“容我失禮,為了照顧到其他議會成員。來說說看,為什么你要故意射殺自己的哥哥?”
“我的父親派我們來送死,”艾麗莎回答說,“以我們的死為借口,向諾克薩斯關閉掘沃堡的大門。”
“繼續。”
“我的父親還有幾個哥哥都是蠢人。他們被獨霸鐵刺山脈的野心蒙蔽了雙眼,一心想復辟祖先的權位。他們將帶領我的人民走向滅亡,換來的只是剎那的虛榮。”
一絲極難察覺的冰冷微笑爬上斯維因的嘴角。
“那么,艾麗莎·羅什卡·格榮亞納·瓦爾羅坎——現在你有什么備選提議?”
艾麗莎猛然推開記賬室的大門。年邁的地區長官瓦爾羅坎抬起頭,臉上滿是憤怒。
“這是怎么回事,丫頭?”他怒罵著站了起來。“你不通報一聲就回來了?奧拉姆呢?”
她身后跟著兩名崔法利軍團的戰士,身披黑鐵刺甲,手握斧頭長戟。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在他父親身邊的是大哥希洛克,掘沃堡的繼任者。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恐懼。
“衛兵!”地區長官大叫到。“攔下他們!”
然而,他的貼身侍衛里沒一個敢動彈。崔法利軍團的威名遍及瓦洛蘭——即使從未與他們正面交鋒或同在一方的人也都不敢懷疑。他們代表著諾克薩斯之手的權威。與他們作對就等同于和崔法利議會作對。
德萊厄斯說的話讓艾麗莎翻來覆去想了好多遍,就是她的哥哥嗤之以鼻的那句話。
只需要兩個崔法利軍團士兵,就能大搖大擺地走進你們寶貝的掘沃堡,占為己有。
事實證明,這句話果然不是信口開河。
“你都干了什么?”她的父親嘶嘶地說,癱坐回自己的椅子。
“勢在必行。”
艾麗莎拿出一卷羊皮紙,上面的字跡是新寫上去的,還蓋著諾克薩斯的紋章——崔法利議會的紋章。她把皮卷摔在父親面前的桌子上,他幾乎跳了起來。
“奉統領之命,我來免除你的職務,”艾麗莎說,“今后,此地的轄制由我主理,以帝國之名,行帝國之利。”
“你?”她的父親不屑地笑道。“從來沒有女人統治過掘沃堡!”
“或許現在該改改了。該有人為我們人民的未來著想,而不是執迷于國王的地位,和已經消失在過去的榮光。”
艾麗莎點了一下頭,她父親的貼身侍衛邁步向前抓住了他。
“你不能這樣!”他無力地叫嚷著。“我是你父親!我是你的王!”
“你不是王,”艾麗莎說。“更不是我的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