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身后那人哀求道。我幾乎忘了自己還拖著他。“放我走吧。”
我停下來把他狠狠按在墻上,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啜泣。
我不知道他以為我是要殺了他還是要放了他。
紫色的光暈在我雙手中漲大,這是死亡之光的搖曳刀刃。
突然出現的光暈切換了我的視覺,讓我看到了他體內千絲萬縷的魔法光芒,隨著血液在他全身流淌。
幾縷魔法隨著他慌亂的氣息和恐懼的眼淚發散到了空氣中。雖然很微弱,微不足道,但虛空的掠食者依然能夠感受到,并且會像沙漠蠅發現了糞便一樣從四面八方涌來。
我的膚甲想要吃掉他,我突然意識到我自己也產生了一絲分食的沖動,不禁退了一步。
他十分弱小,就像地面上的所有人一樣。用我的光刃刺入他的身體反而是一種仁慈,總好過讓他的靈魂被
不!我要保護地面上的人。因此我才成為了那個回來的女孩。
我壓下了體表的殺戮沖動,光亮從我僵硬的手指上褪去。我顫抖著深呼吸,將手握成了拳。
我的視野回歸正常,我環顧四周,發現我們所在的地方和我估計的不一樣。
我們與地面的距離比我預想的要近,這意味著我看到的景象加倍地危險。通道四圈的巖石在微微發光,就像地下湖泊映照的溶洞,倒映著來自另一個維度的漣漪,地面上的生物對此一無所知。
我們站在了無底深淵的邊緣。兩個領域的邊界像索昂薩的沙海一樣潮漲潮退。這深淵就如同邪光粼粼的汪洋,消解與再生的旋渦恒常不止。澎湃磅礴的能量在其中攪動,偶爾形成丑惡的形態——就像傳說中棲息于海底的利維坦巨獸,可那是我只在故事里聽過的東西。
如此靠近深淵是極其危險的,但我需要讓這個人親眼看見。
無數個沒有靈魂的黑色瞳孔憑空凝結而成,從深淵下向上仰望。
物質的螺旋構成令人作嘔的形狀。
佝僂的脊椎舒張展平,欲求不滿的肢體伸直拉長,帶鉤的利爪從液態的瘋狂之海中成型,狂亂的進化織成半透明的怪獸,賜予它們尖銳刺耳的初生啼哭。
它們來了……
“睜開眼。”我對那個酋首說。
我的聲音透過外皮前的面具以后變得扭曲——一種動物般的濕啰音,聽上去絲毫不像人聲。他搖搖頭。他聽不懂我。
我的一字一句聽上去像是在咳血。
隨著我的意念,頭盔的幾丁質甲片向后掀開,一片片交錯疊起,像昆蟲將翅膀收進殼內。
“睜開眼。”我又說了一遍,這一次他聽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