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墨畫不了雪花,但可以畫出遠山,畫出蒼松,畫出人影。
她沒畫雪花,云重卻看到了雪景,山白了,松白了,人的頭發也白了。一個人面對著無盡蒼穹,皚皚白雪。不知道站了多久。
云重不禁輕吟:“除卻卿身七尺雪,天下誰人勝白衣。”
謝令姜心里美極了,世人再美妙的稱贊都比不上云重這兩句話。
世上再熱烈的目光,也不如云重此時的眼神癡迷。
盡管她知道云重這目光不是給她的,可她希望是。
停筆的那一刻她知道美好只是瞬間的,因為云重的目光變得閃爍不定。她拱手道:“獻丑了。”
你能不能不謙虛。云重無言。
無言就是沉默,沉默就是各有打算。
云重的打算是行動,他取出《醉后賦》的上半部分,恭敬地托在手心,向前舉到胸口,背稍稍彎曲。
“謝姑娘所尋之物奉上。”云重本想來賺一筆,可現在他改主意了,免費相贈。
謝令姜很是意外。你就這么輕易拿出來?當然,她也是有原則的人,“你可以隨便開價。”這一刻的語氣就很不友好了。
云重道:“它的損壞我無力挽救,我也不能保證它不被二次破壞,但你可以。”
隨便開價就是無價,無價之寶怎么換主人?除了贈送,別無他法。
謝令姜從儲物戒中取出下半部分,轉身將它放到畫臺上。
云重也將手中的一半放到臺上。
很不巧和他寫的才在一起。云重羞愧的捂臉,低聲道:“姑娘,你還是收起來吧。”
謝令姜真收起來,不過她收的是云重寫的。
云重空瞪眼,“這不合適吧!那是我的。”
謝令姜驚訝地說道:“你讓我收的,不是送給我嗎?”
云重指著桌子,眼睛也看向桌子,見鬼了,桌上怎么還有兩幅字!
謝令姜更驚訝,力透紙背,可以理解,但你在我炎月石制成的畫臺上留下完整的《醉后賦》就不可思議了。這是多么強的劍氣!
不對啊,石頭都被你的筆刻出痕跡。紙為什么沒壞?她難以置信地取出剛收起來的那幅字。
宣紙完好無缺!她不信邪,兩自己剛寫好不久的那幅拿過來正面反面認真對比。
她的上仍有濕痕,云重寫的卻已經干透。再看畫臺上的字跡,也干了。她實在忍不住,“你怎么做到的?”
云重茫然搖頭。“檀君說過我的劍意磅礴。我沒感覺。”
還檀君說!你自己竟然不知道?她香起老祖謝王孫的臥室,床前的地板上也有和畫臺上相似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