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畫室是一個諾大的展示廳,里面收藏著可不只是謝家的傳世畫作,歷代名畫大多數都在這里。
云重苦苦搖頭,心想,老祖宗,世上還有你沒去過的地方嗎?他記得云中子的著作中記錄過一間畫室,里面放滿了各種名畫,云重看了兩幅,它們的位置居然和云中子描述的一樣。
“大概《醉后賦》你也是在這里找到答案的吧。”
畫室中共有三幅《醉后賦》,其中有一幅,上面的墨跡還沒干。“像,真像!”
謝令姜問道:“云公子莫不是見過真跡?”
你得了下半部分,自然知道它是在哪得來的。我說沒見過,你也不信啊。“見過,姑娘的字深得惠明真意。只是為什么,這三張字風格迥異?”
一排三張,他指著第一張說道:“這一張,無論筆鋒還是氣力,都揮灑自如,我能想象,惠明出筆也就這種神韻了。姑娘真了不起。”
第二張,給人一種幡然悔悟的感覺,書寫者好像是在經歷很長時間的思想斗爭后,才脫離模本,恣意揮灑的。可整體看來,卻未能盡數領悟惠明的那種醉后之意。
第三張,云重看了很久,不說話了。
謝令姜眼巴巴地看著,神色中充滿了期待。
“丟人了。”云重撓頭苦嘆。他以為這三張字都是謝令姜臨摹的,可細細看完才發現,前兩個根本不是她寫的。因為運筆方式不同。
謝令姜道:“不丟人,你說的話和這兩張字的書寫者的感嘆一樣。我想聽聽你對我的字如何評價。”
云重直視謝令姜,很認真地問:“真要說?”
謝令姜也很肯定地點頭。
好吧,那我就得罪了。“得盡其形。姑娘為何如此癡迷這幅字?”謝令姜的所寫的《醉后賦》從外形上看和惠明的杰作一模一樣。只是少了惠明的那種氣韻而已。云重給出的評價是很高的。
要知道惠明也不可能寫出完全一樣的兩幅字。可她做到了。醉后賦共有九百多字。想必惠明在寫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蘸了幾次墨,手抖了多少下。可謝令姜卻從字的結構推算出來。并且相當于復制了一份。
這樣的評價謝令姜很滿意,但她好奇了。你寫一份會是什么樣子。她豈能不知自己就算臨摹到死,也不可能寫出第二幅《醉后賦》。她不是在臨摹而是悟道。老祖宗謝王孫對著《醉后賦》真跡十年參悟大道。臨走前留下忠告,謝家子孫若想參悟大道,須得《醉后賦》參照。
她豈能不重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自己能得其形,你喝得醉醺醺,能得其意嗎?她拱手邀請云重也寫一幅。
“寫不來,我只是個莽夫。”云重真不敢寫。在謝家族長面前寫字,那無異于自殺。
謝令姜娓娓說道:“云公子,你若是莽夫,讓我情何以堪。”
禍從口出,我沒事瞎嗶嗶什么!這回下不來臺了。“那個,那個,我們換個話題。”
謝令姜已經鋪好宣紙,并親自磨墨。就算這樣她還擔心云重不干,于是說道:“如果這樣還請不動云公子,我也就無顏活在這個世上。”
云重內心拔涼。不寫就要出人命了。這里就兩人。死的一定不是謝令姜。
佳人磨墨,才子揮毫。多美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