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回答。
“理解而不控制,見證而不審判。”
漫長的沉默后,回應傳來:
“新模式...具有研究價值。觀測點‘顧誠’將被保留。繼續你的...‘共情’。”
標記的冰冷感并未完全消失,但它不再試圖剝離顧誠的情感,反而開始學習如何解讀它們。
他成了兩個極端之間的橋梁。
蘇婉兒的意識輕觸他,充滿擔憂:
“顧誠?你還好嗎?”
“我還在。”
他回應,感知卻同時延伸到整個世界。
感受到老人在星光下的淚水,感受到孩童第一次觸摸未污染土壤的驚奇,甚至感受到地下深處新芽推開碎石的堅韌。
“而且,我看到了...很多很多。”
丹增上師的聲音帶著欣慰的笑意:“看來棋局又添新子了。不過這次,你既是棋子,也是棋手了。”
顧誠望向星空,那個觀察者所在的維度。
他知道這并非勝利,只是換了一種形式的共存。
但或許,這就是進步的真相。
不是消滅對立,而是找到向前同行的方法。
他走向慶祝的人群,每一步都感受到大地的創傷與希望。
當他將手放在仍有輻射灼痕的土地上時,綠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
不是治愈,而是祝福。
一個新的故事,確實剛剛開始。
顧誠指尖下的綠意并非幻覺。
輻射灼痕斑駁的土地上,纖細卻堅韌的草芽鉆出,葉片上滾動著未曾有過的露珠。
這不是他刻意為之的“創造”,更像是世界本身對他的“共情性觀測”做出的回應。
一種自發的、欣喜的愈合。
幸存者們圍攏過來,不是跪拜,而是帶著懵懂的好奇觸碰新生的綠草。
那老人。
名叫巴頓。
用清澈的右眼望向顧誠:“牧者,循環真的結束了?土地...還記得如何生長?”
“它一直記得。”
顧誠輕聲道,他的感知如微風般拂過整個區域,閱讀著大地深層的記憶:
并非只有痛苦與輻射,還有埋藏極深的、關于雨季、沃土和豐收的古老歌謠。
“只是需要被提醒。”
通過新生的“共情性觀測”,顧誠能同時感知到更多:
遠在維度之外的蘇婉兒松了一口氣,她的晶體結構與這個新生世界的某種礦物產生著微妙共鳴。
丹增上師在萬象網絡中重新校準著這個世界的坐標,將其從“廢棄實驗場”歸類為“觀察與保護區域”。
甚至那個遙遠的觀察者文明,也投來一絲不帶評判的、純粹關注的“目光”。
但平衡是脆弱的。
幾天后,當幸存者們在顧誠的引導下嘗試播種第一批庫存種子時,異常發生。
幼苗以驚人的速度瘋長,瞬間成熟、結穗、然后腐敗成漆黑的黏液,散發出與曾經方尖碑相似的不祥氣息。
巴頓驚恐地后退:“循環的詛咒!它換了一種方式!”
顧誠蹲下,手指觸及那腐敗的黏液。
標記帶來的觀測視角自動啟動,冰冷的數據流涌入腦海:
基因序列被強制加速并扭曲,能量來源未知,與當前世界物理法則部分沖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