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喉結滾動,指節發白的手緩緩松開,勉強撐起身子拱手行禮:"在下西涼馬超,多謝小姐救命之恩。"話音未落,屋內驟然陷入死寂。張符寶的指尖還懸在半空,甄宓手中未及放下的帕子輕輕顫抖,兩人瞪大眼睛對視,眼底皆是震驚與錯愕。畢竟她們跟這個所謂的馬超的名字,可是都有著不同的淵源。
“你叫馬超?”張符寶聲音陡然發顫,她死死盯著榻上青年,耳畔轟然響起此前傳聞里“馬超被天子害于長安”。雖從未與這人謀面,可她太清楚了——那是鎮守西涼的馬伯父馬伯母捧在掌心的愛子,更是白姐姐垂淚思念的故人,是文姬姐姐摩挲著舊書信、紅著眼眶反復提起的名字。
“你竟然是馬超!”甄宓指尖死死扣住藥柜邊緣,檀木紋路幾乎嵌入掌心。她踉蹌著上前半步,凌亂的發絲垂落在蒼白的臉頰旁,聲音里滿是不可置信,“你竟然沒有死!我的天吶,西涼現在為了給你報仇,已經跟長安打得不可開交!”
話音未落,榻上的馬超猛然撐起上身,青筋在脖頸暴起:“什么?!”沙啞的嘶吼撕裂寂靜,他搖晃著試圖下床,雙腿卻像灌了鉛般沉重。天旋地轉間,馬超眼前一黑,整個人直直栽倒。張符寶和甄宓驚呼著撲上前,一人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肩膀,一人托住他癱軟的后腰。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十數名彪形大漢撞開房門,長刀出鞘的寒光瞬間映滿整個屋子。侍衛們呈半月形將榻前三人團團圍住,刀刃泛著冷光直指馬超。張符寶氣得渾身發抖,攥著腰間的天師令旗怒斥:“都退下!誰讓你們擅自闖入了?!”
侍衛首領卻半步不退,鐵面下的眼神冰冷如霜:“天師有命,此人行跡可疑,待到醒來之后,第一時間要控制起來。”他抬手示意眾人保持戒備,刀鋒分毫未偏。
“你沒看到他虛弱得連站都站不起來?!”張符寶指著馬超病怏怏的身體,眼眶通紅,“他能有什么危險?!你們都在外面守著不行嗎?非得進來添亂!”
隨著甲胄碰撞聲漸遠,張符寶叉著腰瞪向馬超,杏眼圓睜:“你都昏睡幾個月了,現在弱得風一吹就要倒,站都站不穩還想干什么?”她伸手戳了戳馬超虛軟的肩膀,“當務之急是把身子養壯實,不然怎么對得起宓姐姐,衣不解帶的伺候你,照顧你,怎么對得起華先生開的藥方,怎么對得起我張家那些名貴藥材!”
甄宓的指尖輕輕撫過馬超顫抖的脊背,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她半跪在榻邊,將軟墊重新塞到他腰后:“是呀,先好好歇著。西涼的事急不來,你昏迷這些日子都熬過來了,不差這一時半刻。”她聲音放得極輕,發間的茉莉香混著藥味縈繞在馬超鼻尖,“等你痊愈,我們……再從長計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