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搖晃著站起身,用長劍撐住身體,勉力露出一絲笑容:"顏將軍,辛先生,勝敗乃兵家常事,諸位也莫要氣餒。"他轉頭望向近在咫尺的潼關,眼中重新燃起一絲希望,"返回潼關,我們只要守住關隘,向父親求援,再來大軍,卷土重來便是!"然而話音未落,他便因體力不支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顏良伸手扶住袁譚,望著眾人疲憊又絕望的面容,握緊了潑風刀。"公子說得對!"他的聲音再次變得洪亮,"只要潼關在,我們就還有機會!整隊!準備入關!"隨著一聲令下,殘軍們勉強振作起來,拖著沉重的步伐,朝著那座象征著最后希望的雄關走去。
朔風卷著碎雪在曠野上肆虐,遠處追兵的喊殺聲裹挾著馬蹄的轟鳴,如同死神的戰鼓般越來越近。袁譚搖晃著抓住韁繩,凍得發紫的手指幾乎握不住馬鬃。他強撐起最后一絲精神,高聲喊道:"諸位速速上馬!只要到了潼關,便是一線生機!"話音未落,便因體力不支向前栽倒,若非親兵眼疾手快,險些摔下馬來。
顏良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袁譚,望著將士們布滿血污的臉龐和黯淡無光的眼神,心中一陣絞痛。他握緊腰間的潑風刀,刀刃上還凝結著昨夜戰斗的血痂,在慘白的天光下泛著暗紅。"公子,來不及了!"他的聲音如沉雷般在雪幕中炸響,"若無人阻擋追兵,即便到了關前,守關將士也不敢貿然開門。"
袁譚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那該如何是好?難道要棄關而逃?"
"末將愿率麾下兵馬斷后!"顏良單膝跪地,甲胄上的冰碴簌簌掉落,"大戟士護送公子和辛先生入關。只要潼關還在,我們就還有翻盤的機會!"他轉頭望向遠處如黑云般壓來的敵軍,嘴角勾起一抹慘烈的笑,"更何況,以我之能,他們想要留下我,恐怕也要付出些代價!"
袁譚一把抓住顏良的手臂,聲音發顫:"不!我要與將軍同進退!"
顏良卻猛地起身,虎目圓睜:"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伸手拍了拍袁譚的肩膀,這力道重得幾乎要將人按回馬鞍,"切莫耽擱!快走!"
大戟士們早已列成緊密的方陣,青銅盾牌碰撞出清脆的聲響。辛評望著顏良決絕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低聲勸道:"公子,將軍所言極是,此時不可意氣用事。"
袁譚咬了咬牙,終于撥轉馬頭。馬蹄聲漸遠,顏良望著主公離去的方向,直到那抹狼狽的身影消失在雪霧中。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整理起有些歪斜的頭盔,將披風上沾染的泥漿拍落,又仔細系緊鎧甲上的每一道繩結。作為河北名將,即便身處絕境,他也絕不愿失了風范。
寒風呼嘯而過,吹得殘破的軍旗獵獵作響。顏良翻身上馬,黃驃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決意,昂首發出一聲長嘶。五百親衛無聲地列在他身后,刀刃出鞘的寒光與漫天飛雪交織在一起。這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如同命運的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