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的海岸邊,小乞丐拖著半截木排,蹣跚前行。沙灘上,留下一行粗糙的劃痕。
木排之上,躺著個沒手沒腳,渾身漆黑,猶如焦炭的男子。他的五官被燒平,爛泥一般攪在一起。嘴巴微微張開,不停
地吐著血泡。
小乞丐力氣不大,但這人也沒剩多少斤兩,雖然費力,卻還是穩穩前行。
夜色朦朧,小乞丐將人拖出沙灘,又將其背起,朝著村外的破廟走去。
一路上,她自言自語,說個不停。
“他們都說,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但說我可憐,卻從來都不可憐我。”
“唯一對我好的人,是梨花婆婆,她活著的時候,每天都給我留幾個饅頭吃。死的那天,還特意把我叫去,允許我以后
住在廟里。”
“可是,那個廟實在太破了,連個頂都沒有。還有個相貌嚇人的佛像。其他乞丐都不愿住在里面。”
“起初我也不敢住在里面的,但這里的天氣實在太多變了,中午的時候還熱的像要把人蒸熟了,晚上就冷的能凍掉腳趾
。住在廟里,至少不會凍掉腳趾。”
“我是要死的,但你想不想死,我還不知道。所以,我想把你救活了,問問你的意思。如果你也不想活,我就帶你一起
去死。如果你愿意活著,那我就自己去死。”
躺在木排上的人,自然是鴻運齊天的許凡。
他早已醒來,不過卻一言不發。不是他不想說話,實在是沒這個能力。
穿越星盤旋臂,遭遇恒星灼烤,穿梭各種亂流。此時的他,雙目已被灼瞎,喉嚨亦被燒啞,雙腿雙臂齊根而斷,活脫脫
就是個人彘。
小乞丐耗盡了力氣,才把他背回了廟里。這個破廟,連頂都沒有,破落不堪,堆滿了稻草。
小乞丐把許凡塞入稻草堆中,然后也鉆了進去,把許凡緊緊抱住,說道“天會越來越冷,待在外面會凍死的。我們就
這樣睡吧,天亮了才能出去。”
一夜無話,唯有咕咕咕的肚餓之聲。
到了第二天中午,小乞丐才悠悠醒來,卻是不見了許凡的蹤影。四下查看,卻發現,許凡像一只大蟲子,在地上拱來拱
去,最終拱到一灘污水前,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小乞丐哈哈大笑“你和我一樣,一點都不嫌臟的。”
她跑到許凡身前,并肩蹲下,也趴在地上喝起了污水。
許凡喝水只為解渴,小乞丐喝水卻是為了充饑,直把肚皮喝的圓鼓鼓才作罷,喘著氣靠在許凡身上,拍了拍肚子,說道
“喝不飽的,喝不飽的。喝再多水也沒用,得找東西吃。”
她扭頭問道“你不會說話么”
許凡沒有理他,呆呆坐著,嘗試調動各種能力。
很快,他的心便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