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順安立馬掙脫:“莫急莫急,你聽我說完,此事起因還是白日的兩個道士……”
“明日呢,他們倆就穿上一身道袍去領賞,臉上涂上一些灰。要是被發現是假的,就推到那兩個道士身上就成了。”
幾人聽完,終于覺得萬無一失。
連朱曉巧的也不由戳了戳錢順安胸膛:“沒想到你還真有些急智。”
那邊朱年慶已經一把上前,將紅袍重新包起來:“好!我明天一早就過去!”
他正要將桌上的紅袍收走,卻被錢順安一擋,說道:“急什么?先去搞兩身道袍穿著,明早再來這拿袍子。”
這價值六百兩黃金的紅袍,他連朱年慶也不放心,必須得親自收著。
朱年慶趕忙將手收回,點了點頭說道:“對!那我們先去弄兩身道袍再說,明日一早就過去領錢!”
說完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兩人離開,朱曉巧邁過頭去:“時候這么早,不再出去喝點?”
錢順安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還沒說話就被朱曉巧揪住耳朵:“你還真想去不成!”
錢順安趕緊將娘子拉到懷中:“別別別,娘子松手,今日我就在家好好陪你!”
當夜,折騰了半刻鐘就疲憊不堪的錢順安沉沉睡去。
直到這時,嘴角還不自覺地帶著笑,六百兩黃金,足夠他數年花天酒地了。
可轉瞬間,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住,變為掙扎。
隨后喘息都粗重了幾分,同時不斷地用手空揮,嗚咽,似乎是夢見了極為可怕的夢魘。
隨著他臉上表情越來越驚恐,動作越來越大,整張床都被搖的吱呀作響。
睡在他旁邊的朱曉巧自然被驚醒,轉頭一看立馬按住他的雙手:“郎君,你怎么了?”
錢順安毫無反應,反而是雙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脖子,直至雙目凸出,面色鐵青。
眼見錢順安差點被自己勒死,朱曉巧只能一翻身坐到了他身上,幾個大巴掌拼命抽下。
啪啪幾聲,錢順安臉被抽的赤紅才悠悠醒來。
一睜眼正看到朱曉巧七竅滲出血來,整個人嚇得一激靈,翻身跌到床下,頭顱砸在地上“咚”的一聲,又發出哎呦慘叫。
朱曉巧被推了一個趔趄,但看到錢順安捂著頭,又趕緊從床上跳下來,將他扶起來:“郎君,你到底怎么了?”
錢順安看到朱曉巧并沒有七竅流血,依然是白日的那副模樣才長舒了一口氣。
揉著腦袋站起身來說道:“沒事,只是做了個噩夢而已,夢見了一塊紅布死死將我纏住,搞得我連呼吸都不行,差點憋死。”
“紅布?”朱曉巧下意識地扭頭看向桌案方向,起身將油燈點亮。
緊接著聲音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郎君,這包裹,什么時候打開的?”
“包裹?”
錢順安迷迷糊糊看過去,見他們睡前放在桌案上的包裹打開,里面的殘袍胡亂疊放。
“是不是忘記系好好了,被風給吹開了。”
“我……窗戶都是關好的。”朱曉巧拿著油燈的手有些發顫,燈光照耀下,更顯得五官有些陰森。
“郎君,你拉回來的,不會真是紅娘子穿過的衣服吧。”
錢順安轉過頭去,不敢看娘子的五官:“說什么呢,我白日已經檢查過了,就是一件在糞坑里漚過半個月的破衣服而已。”
但想起剛剛的噩夢,還是起了幾分懼意:“確實還有些臭,你拿著放到門外去。”
朱曉巧心中同樣害怕,將包裹重新系好,小心拉開一道門縫,抬手丟到屋外。
以最快的速度人將門關上后快步跑到床邊,長舒了一口氣,又謹慎的掃視一圈才開口:“那郎君趕緊睡吧,明日還要早起領黃金呢。”
等錢順安再床上重新躺下,朱曉巧吹熄燭火,屋內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剛從噩夢中驚醒,錢順安在沒有一絲困意,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一閉眼,就感覺一張猩紅的破布飄在眼前,耳邊還不斷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翻來覆去兩刻鐘后,錢順安終于忍不住開口:“娘子,要不你還是將燭火點上吧?我有些睡不著。”
朱曉巧同樣沒睡著,但還是輕嘲了一句:“你還是大丈夫,怎么三分膽氣都沒有,被一張破布嚇丟了魂。”
嘴上說著,朱曉巧還是下床,重新走到桌邊,將油燈點燃。
錢順安瞪著一雙無神大眼,看著面前的黑暗,直到昏黃的燭火,從桌邊蔓延到床邊。
火光,終究能帶來人安全感。
可惜這安全感,只有一瞬。
在眼前黑暗被火光驅散后,取而代之的不是光亮,而是一抹紅色。
不知什么時候,一張破舊的紅袍,飄在床頂,正隔空對應著他的身軀四肢。
那股窒息感同時襲來,錢順安身體發顫,四肢冰涼,艱難的從喉中擠出兩個字:“娘子……”
朱曉巧剛將燭火點亮,就發現身后有一抹紅光飄過,繼而聽到了錢順安的聲音,回頭同樣看到那飄在空中的一件猩紅殘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