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說出請斬之后,李世民的表情反而漸漸緩和下來。
但還是橫眉看向魏征:“魏征,你屢次擾我雅興,真不怕我脫去你這身官袍嗎?”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若見到君主犯錯卻不勸諫,才是不忠,那這官袍穿不穿也就無所謂了。”魏征神色坦然,毫無懼色。
蘇川本來在一旁悠然喝酒,心里正琢磨著這場宴席何時才能結束。
見又是請斬,又是勸諫的,也算是看了一遍朝堂大戲。
心想史書所言不虛,魏征還真是喜歡不顧場合地勸諫李世民。
今日今夜,眾人都能看出李世民正在興頭上。
魏征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站起身來進諫,任誰都能預見這會惹得李世民不快,無疑是吃力不討好。
說不定非但勸諫無果,最后還會遭君主嫉恨,說不定掉了腦袋。
但或許正因為魏征這份品性與膽識,才擁有通神之力,不僅能與神明交流,甚至還能斬掉涇河龍王的頭顱。
眼見場中氣氛愈發緊張,李世民的臉色也漸漸鐵青。
蘇川趕忙離席,對著李世民微微躬身,恭敬說道:“陛下,今日已然盡興,小道還得回去準備斗法之事,懇請陛下允許我先行離去。”
蘇川非朝臣,自是不用管太多規矩,這朝堂糾紛也跟他沒什么關系。
見氣氛稍緩,房玄齡也站起身來,離席說道:“回稟陛下,我家娘子若久等不見我歸,怕是又要數落我了,不如……”
在場大臣們頓時哄笑起來,那邊尉遲恭咧嘴開口:“房相,看來長安城傳你懼內的傳聞一點兒也不假啊。”
房玄齡無奈地擺擺手,也不反駁,只是賠著笑。
經蘇川和房玄齡這么一攪和,李世民臉上的怒氣逐漸消散。
索性擺擺手,說道:“行了,讓舞女和侍衛都退下吧。”
說罷,站起身來,將酒杯中的半盞殘酒一飲而盡:“今日時辰不早了,諸位愛卿就散去吧。”
“謝陛下。”下面眾群臣立刻一同起身,向李世民謝恩。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蘇川身上,又朝后吩咐一句:“李君羨,你送蘇道長出皇宮去。這幾日,你便護衛在蘇道長身旁。但有所求,務必滿足。”
在李世民身后的陰影中,一身八尺余的銀甲小將的走出來,在龍尾道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影子。
蘇川抬眼望去,李君羨劍眉星目,輪廓深邃而硬朗,左眉骨一道寸許長的疤痕,更添了幾分英氣。
難怪在這個長的丑就不能入仕的朝代,能當李世民的內衛。
得了旨意,李君羨在李世民身側拱手應道:“遵旨。”
說罷,他從臺階上快步而下,穩穩地站在了蘇川身旁。
李世民吩咐完畢,擺了擺手,示意群臣散去,自己則沿著臺階朝后宮走去。
直到這時,殿下的群臣才紛紛散去。
李君羨站在蘇川身旁:“蘇道長,請先行。”
蘇川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小將,不過他知道李君羨這名字,只是因為他最后荒唐的死法。
不過現在,蘇川并未多言,只是應了一聲。
程咬金這時也快步湊了過來,說道:“李君羨,這兒哪用得著你!趕緊回去吧,蘇道長有我照顧就行。”
李君羨看向程咬金聲音堅定:“陛下有旨,我必須陪在蘇道長身邊。若蘇道長住在國公府,還請國公為我安排一間房。”
程咬金昂首哼了一聲:“你真以為,就你那點功夫能保護的了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