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恨之火似乎也感應到了寧豐的反抗,高漲的火焰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形成恐怖的“潮浪”,朝著寧豐蜂擁而來。
隱隱的,更是有無邊怨語滾滾而出。
“看吧,寧豐就算愿意救你,也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
“在這樣一個世道,你還能指望誰幫你?”
“大家都是生活在工廠里的人,憑什么你有特權,把糖果給我!”
“嘿嘿,好滑嫩的小子。把你剖了,我們好歹還能再活幾天!”
火焰尚未灼身,這些怨念之語卻已經直沖心房狠狠扎去。
寧豐目眥欲裂般地抬頭。
哪怕他不是真正的當事人,此刻的眼白里也是血絲密布,隱隱有勃然大怒之態。
“真是……胡言亂語!”寧豐的嘶吼聲震碎了周遭蜂擁而來的火光。
在火舌的侵襲中,寧豐的臉上開始迅速切換成不同模樣的儺戲面具。
憤怒、兇煞、猙獰、神仙、異獸……
轉眼,一道數十米高的金色面具由金線編織而成,朝著前方的火海沉沉撞去。
霎時間,空氣因被擠壓而產生爆鳴,周遭的火焰更是因面具的橫擋而逐漸扭曲和變形。
一張張滿臉痛苦和怨恨的面龐,或大或小,宛若蜂巢般密密麻麻自火焰當中凸起。
這些面孔,寧豐認識一些,比如糖果樂園中的某些故人,還有當初在小巷子當中傷害他的流浪漢。
但更多的,寧豐并不認識,但看他們的表情也不難猜到,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在楊誠的心里留下過心魔。
眼見他們的嘴巴絲毫沒有停歇,怒火熾盛的寧豐不由攥緊雙拳,在骨節的“旮沓”聲中,一條條青筋自手腕凸起盤桓至手臂。
“爾等在這里借著祭天筷的力量胡言亂語,更是攪亂小誠的心智,著實該滅!”
寧豐抬手轟出一拳,擋在前方的金線面具如離弦之箭般朝著火焰鎮壓而去。
“祭天筷,你也別想跑!”寧豐腳步一定,怒目而視的剎那,操縱琉璃金線將祭天筷綁了個嚴嚴實實。
荒古大儺緊隨其后,法刀朝著那虛假的楊誠身上重重一劈。
“嘶啦!”
祭天筷凝聚的楊誠頓時慘叫連連,肩膀處更是出現了一個撕裂至腰腹的傷口。
琉璃金線趁機絞纏而上,一把刺入到祭天筷的核心當中,開始將屬于“儺”的部分抽取回來。
“你……你放開我!”祭天筷的聲音開始變得斷斷續續,仿佛生銹的發條一樣。
寧豐聞言冷笑,身形一晃,已經和荒古大儺合二為一。
此時,寧豐赤著的上身布滿了圖騰和鐵鉤,身披的麻布袍更是簌簌作響,在無數銅環鈴鐺的碰撞聲中,他一把掐住了祭天筷化身的脖子。
“我給你的東西,現在要收回來!”
“同時,小誠給你的東西,你若還想要,就給我老老實實的聽他的吩咐!”
“否則,我不介意毀了你,重塑一個新的祭天筷!”
聲落,火焰焚灼的空間出現了新的扭曲,無數儺舞戲詞開始壓制那些人臉的怨咒之聲。
寧豐死死捏著祭天筷的喉嚨,以荒古大儺之姿朝著楊誠的位置沖了過去。
一路上,祭天筷不甘怒吼,火中人臉放聲咆哮。
寧豐卻是一步一轟鳴,以金線凝聚的儺戲面具所過之處,幾乎是將所有的人臉和火焰全數吞噬殆盡。
“滾開!”
“我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阻攔我們!”
“殺!連你也一起殺了!”
威脅之言似滾滾落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