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豐卻充耳不聞,任由面具和法刀將這些人臉斬殺。
當人臉覆滅后化作的怨火,開始燒灼寧豐的皮膚時,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個個干癟潰爛的窟窿。
可饒是如此,寧豐還是一聲不吭,任由怨恨焚身。
“你……你瘋了!”祭天筷一邊掙扎,一邊和火中人臉異口同聲,滿臉駭然:“怨火是意識中的火焰,是楊誠的嗔恨凝聚而成!你若在這里被焚成重傷,不要以為現實當中你可以輕易復原!這是傷及靈魂和意識的火焰,你……”
祭天筷話音未落,便忽然感覺一股龐大的力量瞬間捏緊了他的喉嚨。
強烈的窒息,讓他無法開口,只能眼神驚恐地看著燒傷程度不比楊誠好上多少的寧豐,用一種森冷到如山虎般的眼神看向自己。
一瞬,祭天筷渾身一顫,甚至連掙扎的念頭都不敢再興起。
“你剛才說……小誠的嗔恨?”寧豐的聲音陡然平靜了下來。
渾身焦黑的他,仿佛是喃喃自語般琢磨著:“是啊,自從加入俗民戰隊,我雖然一直想辦法讓小誠解開心結,可有的事情他不說,我又不能多問,總歸是囤在了心里。如今借著"火災"而爆發,也算是因禍得福。”
說話間,寧豐的姿態再度開始變化。
獸裙不在了,兇煞的面具也化作一縷光雨而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悲憫、平和的面具,以及一身素紗般的袍子流轉全身。
被掐住喉嚨的祭天筷瞳孔一縮,不敢置信地看著氣質大變的寧豐,心中忽然升起一抹異樣的感覺。
那就是此時的寧豐,仿佛一尊菩薩。
“小誠。”寧豐再度開口,空靈的聲音在嗔恨之中來回擴散。
那些因嗔恨而存的火中人臉,仿佛遇到了天敵,一個個咆哮、驚怒、咒罵,卻阻擋不了自身的消亡。
緊接著,那無窮恨火竟是反過來朝著寧豐的身體涌去。
當四周的溫度幾乎開始冷卻,一切呈現出燒毀之后的荒漠時,身處于火焰中心的祭天筷,滿臉驚恐地看著渾身焦黑的寧豐,不由地嘶聲大吼:“瘋子!你就是個瘋子!你將楊誠的嗔恨都吸收了,我看你還能不能活下去!”
“聒噪!”寧豐沙啞的聲音透著陰沉,枯黑的右手瞬間用力,一把捏碎了祭天筷的大部分身體。
“啊啊啊啊啊!”祭天筷哀嚎之余,再也無法維持楊誠的面貌,瞬間化作兩根祭天筷朝著楊誠的方向倒飛了出去。
反觀寧豐,身體在嗔恨火焰的灼燒里幾乎成了干尸。
他拖著形如骨架的身體待在原地,粗喘之余抬頭看向渾濁的上空,象征“佛”的儺戲面具如云霧般凝聚的同時,更是化作一片細雨開始洗刷楊誠的意識空間。
“小誠!”寧豐聲嘶力竭地呼喚著:“今日三災之禍,我已經洞悉了你所有的過往,你的恨意,你的嗔怒,我也全部知曉!”
話音落,越來越多的“菩薩儺面”化作雨水滋潤著這片干枯的恨意空間,更是洗刷著寧豐身上的焦黑。
但那一塊塊血肉干枯的部分,卻在雨水的沖刷下越發的猙獰可怖。
“小誠!”寧豐定了定心神,雖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卻仍是不減聲勢嘶吼著:
“那些曾經啃噬你、踐踏你的、欺辱你的,他們在你體內的心魔,已經全部被我吞噬殆盡!”
“從今以后,你的夢里不會再有他們!”
“現在,聽著我的聲音,趕緊回來!”
“俗民同盟……需要你!”
呼喚聲如同古老的洪鐘,在每一顆落下的水珠里傳遞著。
死生契闊的力量,溫柔的如同春日細雨,不單單將楊誠身上的污穢洗去,也讓他因嗔恨產生的燒傷迅速恢復。
逐漸的,祭天筷在這場大雨中蜷縮著變回了原型。
混合著檀香和符咒氣味的雨水,忽的一顆落在了楊誠的眉心之上,更是暈開了他眉間被三災封鎖的極欲標記。
“寧……豐……”
荒蕪的空間在儺戲的雨水里逐漸有了生機,渾濁的天空開始清澈,并隱隱回蕩起楊誠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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