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到了要去的樓層,叮的一聲,把可心從回憶的深海里,拉到了現實的水面上。
她整理紛亂的思緒,大口呼吸了兩次,走出電梯。
經過一小段玄關,來到熟悉的門前。
門上的福字換了新的,想來是媽媽重新貼的,媽媽很注重儀式,即使不住的房子,只要是在本地,她每年都會去貼一副新的春聯和福字。
媽媽還因此抱怨過,房子多了也不好,過年貼春聯就能跑斷腿。
可心一度覺得媽媽在凡爾賽,讓她這種話別出去說,尤其別發在網上,小心遭人嫉恨。
媽媽還笑著問她,“心心,媽媽在你心里那么糊涂嗎?”
可心只能給媽媽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是的媽媽,我夠迷糊了,你還不如我。
此時看著門上的福字,可心突然想,也不知道媽媽貼這處房產的春聯和福字時,有沒有抱怨過?
媽媽會想她嗎?會怨她一去不回嗎?
指紋解鎖了防盜門,走進去。
智能燈自動亮起,溫暖的黃光打下來,房間里溫馨依舊,仿佛他們一家仍然會在周中住在這邊,仿佛顧澈還是會時不時來蹭飯。
可心放下包,把外套隨手脫下,正要放在柜子上,忽然擔心家里很久沒人來,柜子上或許已經積灰,便伸手抹了一下。
咦,奇怪,竟然十分干凈,一粒灰塵都沒有!
可心心中再次升起對母親的歉疚。
想來,母親也很懷念一家人曾經在這里生活的情形,時常過來打掃,又或者,知道她要回來了,便把這邊替她清掃干凈,這樣她即使不愿意住在家里,也可以自己住在外面。
這些年父母給了她足夠多的自由空間,生怕她覺得被管束,被壓抑之類的,再來一次逆反行為。
然而他們卻并不知道實情。
那日,她說自己是因為長期被管教,被約束,才會越不讓干的越好奇,越想試一試,所以她偷偷學大人喝酒,還做了比喝酒更惡劣的事情。
她對父母說,自己不說出那個男人的身份,是因為她也不認識那個人。
父母不相信,始終覺得她是乖乖女一枚,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來。
但不相信就不相信吧,反正不管他們怎么問,她也是這么一個答案。
她不想說,說了,是自取其辱。
她也不敢說,怕出人命。
頭有點痛了,擦亮往日回憶,并不是一件讓人輕松的事情,也可能是晚上從酒吧里出來,吹了冷風著了涼。
可心揉了揉太陽穴,甩掉鞋子,踩著熟悉的木地板,向臥室走去。
正經過客廳,忽然聽到一道男人聲音傳來。
“不是去吃粉紅菠蘿了,怎么又回來了?”
可心冷不丁聽見聲音,哇地一聲,喊出來:“鬼啊!”
同時連連后退,靠在了后面的墻上。
男人冷笑:“你干什么虧心事了,這么怕鬼?”
她已辨認出男人的聲音,當即沖男人吼道:“顧澈,你搞什么啊!人嚇人,嚇死人!”
與此同時,她按了墻上的開關,把燈打開了。
客廳很大,可以用來練舞,靠窗的一角放著一張單人沙發,顧澈此時就坐在那張沙發上。
上學的時候,周末,她在客廳練舞,顧澈拿一本書坐在那張沙發上讀書,偶爾還會抬起頭來,看她一眼,若發現她動作問題,就毫不留情地指出來。
腿腿!能不能打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