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竇老太的指點,初寒妞順利進了院子,隨老人家走進那座小樓,她的房間在一樓,在走廊的深處。
這是一個單間,屋里有一張床,一個洗臉架和一個落地柜,上面放一只水壺和幾個杯子,另外還有一把椅子。
竇老太欣喜地讓初寒妞坐到床邊,又殷勤地要給她倒水。
“奶奶,不用忙活了,我不喝水,”初寒妞拉竇奶奶也坐到床邊。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竇老太問道。
“我叫初寒妞……”
“寒妞姑娘,”竇老太感激地說,“謝謝你給我買了冰棍吃,這冰棍真好吃,我心里舒坦多了,也不火燒火燎了。”
“竇奶奶,你有幾個孩子,他們都在外地吧?”
“我就一個兒子,”竇老太誠實地說,“他在上海。”
“你怎么不去兒子家住呢?”初寒妞驚奇地問。
“哦……,”竇老太頓住了,眼淚再次落下,趕緊用手去揩。接著她講了她的心酸……
作為竇老太本人,做夢也不會想到她老了會在養老院度過余生,她有兒子,他會給她養老送終,結果恰恰相反。
說來竇老太是個文化人,大學畢業,退休前在鎮內一家中學教書,職稱晉升為高級教師,退休金一個月七千多,在老年一族,絕對是高收入人群,家里有大房子,老伴三十年前因病早逝。
那個時候,她把全部身心都寄托在兒子身上,供他上了大學,又讀了研究生,畢業留在上海發展,還幫著成了家。
那年竇老太五十五退休,還在家給學生補課,沒少賺錢,兒子要買房,她出錢,兒媳生孩子,她出錢,平時還補貼兒子,而她省吃儉用,攢下一筆巨款。
歲數大了,也不補課了,每月就靠退休金生活,資助兒子也少了,但每年也會給個幾萬子,兒子心安理得笑納,媽媽給的錢,從來沒客氣過。
老伴去世后,為了兒子不被后爸虐待,她一直沒再找,在她的心中,有那么一天,有兒子照顧她就行了,沒必要再找個伴。
幾十年竇老太一個人過,老天眷顧,她身體一直挺好,身上沒有老年病,也麻煩不到兒子分心,時間來到她七十歲,事情發生了質的變故。
這年春節,兒子一家三口回家陪老人家過年,跟她商量一件事,讓她把房子賣了,她由兒子接過去照顧。
這事被竇老太的一個姐妹知道,她反對老人家把房子賣了,說能自理時,去哪兒不如住在自己的房子好,沒了房子就沒了安命的窩,那時就要看人臉子度日,生不如死。
由于竇老太始終沒有吐口賣房子,她兒子就說,“媽,你都這么大歲數,早晚房子也是給我,不如現在把房子賣了,也能賣個好價,你跟我過,還能沒你住的地方嗎?”
仍執意未允,兒子展開了不厭其煩的攻勢,一有空就磨嘰,直到竇老太都心煩得無以復加,拗不過兒子的堅持,隨他賣了算,等房子一出手,她就隨兒子去了上海。
跟兒子住到一起,也算完成余生歸宿的心愿,兒子又要去了工資卡,開支也不用她去銀行,盡管待在家里享清福。
隱性的危機在一步步逼近竇老太,這上海的天氣,哪是在北方過了大半輩子的人能過習慣的,屋里熱的喘不上氣,開空調又舍不得花錢,兒子也不讓開空調,說開空調會得空調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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