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內心深處,苦澀如同秋日里最后一滴孤懸的露珠,沉甸甸地掛在心尖。自幼喪父,那時的她尚是懵懂孩童,是左右二使以鐵肩擔道義,不辭辛勞,奔波于風雨之間,方使得水神教在風雨飄搖中站穩腳跟,日漸壯大。而兄長于八歲之年莫名失蹤,留下她,雖冠冕堂皇地頂著教主之名,實則對教中繁復事務知之甚少,如同迷霧中的行者,前路茫茫。
她獨自立于山巔水池之畔,凝視著那清澈見底的池水,水中倒映出的,是她那鵝蛋臉龐,一襲素白長袍隨風輕揚,長發如瀑,身姿窈窕,恍若遺世獨立的仙子,靜謐而美好,每一幀都勾勒成一幅動人心魄的畫卷。
然而,這份外在的絕美容顏,于她而言,卻如同虛設,一具好看的皮囊而已。她深知,空有皮相之美,若無內心之堅韌與智慧,終不過是鏡花水月,轉瞬即逝。她想起了無塵公子薛小染,亦是傾城之姿,卻終究未能逃脫命運的枷鎖,嫁作他人婦,與權勢名利為伍,非她所愿。
她暗自思量,女子之于世,更應懂得取舍之道,不可被浮華表象所惑,更不可在紙醉金迷中迷失自我。她渴望的,是那份能夠由己掌控的命運,是在風雨中依舊能夠挺立不屈的靈魂。于是,她暗暗發誓,定要以己之力,不僅守護這水神教的一方凈土,更要活出自我,不讓這大好年華,徒然消逝于無意義的追逐之中。
不過也挺佩服薛小染的,她敢愛敢恨性情率真。知道她決定嫁給年近花甲的顧炎時,自己竭盡全力百般勸阻,但反而被她譏笑自己“年紀尚幼,不懂男女之情,如同一張白紙”。這才一怒之下和她割袍斷義。從此,兩人天各一方,昔日情誼,化為烏有。雖在同一座城市,老死不相往來。
此刻,夏侯衿站在高處,俯視著山腳下那些為了生計而辛勤勞作的人們。他們的身影雖顯疲憊,但那份對生活的熱愛與自由自在的態度,卻讓她心生向往。反觀自己,身為水神教的教主,肩負著萬千教眾的期望與信仰,仿佛被無形的枷鎖束縛于此,寸步難行。
她深深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關乎水神教的興衰存亡。她不能,也不敢擅自離開這片土地,因為在這片土地上,她不僅是人,更是教眾們心中的神,是希望的燈塔。這份責任與使命,讓她既感榮耀,又覺沉重。但即便如此,她也將義無反顧地守護下去,為了水神教,也為了那些信賴她的人……
……
“我一定要去救小樂!”唐鵬向王孝武大吼道。
王孝武繃著臉,面如寒霜,威嚴地說道:“你憑什么去救他?你打得過那些亡命徒嗎?我真后悔,居然會采用余樂出的餿主意!你還想步入他的后塵嗎?”
“我不管,放我出去,我要去救小樂!”唐鵬紅著眼睛歇斯底里地吼道。
李云豹和付興兩人面露愧疚,垂頭喪氣地站在一旁。余樂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抓走,是對鐵血內衛的羞辱。他們齊聲說道:“大人,讓我們去吧。既然羲族人想去云州和吳州,我們倆依舊按照這兩個方向追查,一定沒錯!”
水神教竟然與羲族聯手,他們要干什么?看來水神教的活動越來越猖獗,竟然在繁華的建州城內公然與鐵血內衛對抗,再不用雷霆手段打擊水神教,建州城將失去安寧。派李云豹前往云州堵截羲族人,派付興前往吳州和張辰峰一起繼續追查羲族的冷月公主和周寶林案。自己則留在建州追查水神教,把藏在建州城的水神教總壇挖出來,挖出他們的總壇,便一定能找到余樂!
王孝武來回踱著步,沉吟了許久,終于開口道:“你們去吧。付興一定要把羲族的冷月公主找到,還有周寶林!”
“屬下遵命。”李云豹和付興轉身離去。
“師父,為啥不讓我去啊……嗚嗚……小樂被那人抓走,一定兇多吉少了。”唐鵬失去了這個世上唯一的兄弟,傷心地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