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樂聞言,心中涌動著激動與感激之情。他深知此行責任重大,但更明白這是皇帝對自己能力的認可與信任。他鄭重地磕了個頭,聲音堅定而有力:“臣余樂,定不負陛下所托,竭盡所能,查清扶石縣之案,為陛下分憂,為朝廷爭光!”
宇文順吉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此次三叔任命余樂為欽差,前往扶石縣調查案件,既是考驗,也是培養。若余樂能順利完成任務,很有可能會被委以重任,外放為官,他更將成為自己手中一張強有力的王牌。
“起來吧,余愛卿。”宇文順吉語氣溫和,目光轉向一旁跪拜的少年侍衛們,“你們此次隨余欽差一同前往,既是一次歷練,也是一次成長的機會。記住,你們代表的是朝廷,是朕的顏面。在外行事,務必謹慎小心,不可有絲毫懈怠。”
少年侍衛們齊聲應諾,眼中閃爍著對未知挑戰的渴望與對皇恩浩蕩的感激。
宇文順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余樂身上,語氣變得嚴肅而堅定:“余愛卿,朕只有一個要求,你必須銘記于心。你帶去十六人,歸來時,必須一個不少地帶回。這是朕的命令,也是對你們所有人的期許。若有人員折損,朕雖知戰場無情,但亦必問責于你,以儆效尤。”
余樂聞言,心中一凜,但隨即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他深知這不僅僅是對自己能力的考驗,更是對他們凝聚力與執行力的考驗。他再次跪拜,誓言旦旦:“臣遵旨!臣定當全力以赴,確保他們安全歸來,不負陛下重托!”
……
扶石縣,坐落于乾朝的西北邊陲,這里是一片被黃土覆蓋的荒涼之地,自然條件極為嚴酷。全縣百姓世代居住于此,他們的生活幾乎完全依賴于腳下的這片貧瘠土地,以農耕為生,卻時常面臨著“靠天吃飯”的無奈與艱辛。
在這片干旱少雨的土地上,一年之中的降水往往屈指可數,稀少的雨水成為了決定農作物收成乃至全縣百姓生計的關鍵。每當雨季來臨,無論是綿綿細雨還是偶爾的傾盆大雨,都能讓村民們臉上綻放出久違的笑容,因為他們知道,這是大自然對他們辛勤耕耘的最直接饋贈。然而,這樣的時刻總是太過短暫,更多的時間里,扶石縣被烈日炙烤,大地裂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縫隙,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干旱的殘酷與無情。
天空仿佛被無盡的塵埃與絕望籠罩,連續數月未見一滴甘霖,大地干涸得如同老嫗臉上的皺紋,深深淺淺,遍布著觸目驚心的裂痕。烈日如火,無情地炙烤著這片貧瘠的土地,將每一寸綠意都吞噬殆盡,只留下一片荒蕪與絕望。
田地里,曾經肥沃的土壤如今已化為堅硬的土塊,龜裂成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仿佛是大自然無聲的哀嚎。莊稼枯萎,葉片卷曲,失去了往日的生機與活力,最終化為一片片枯黃,隨風飄散,只留下一片死寂。糧食顆粒無收,村民們望著這滿目瘡痍,眼中滿是絕望與無助。
饑餓如同野獸般在村落中肆虐,吞噬著人們的希望與尊嚴。為了生存,一些家庭不得不做出最艱難的決定——賣兒賣女,賣妻賣田。街頭巷尾,哭聲、喊聲交織成一片,每一個聲音都承載著無盡的痛苦與無奈。孩子們純真的笑臉被淚水模糊,他們的眼中不再有對未來的憧憬,只有對現實的恐懼與不解。
而那些被迫離開家園的人們,更是踏上了無盡的逃荒之路。他們拖家帶口,背著簡陋的行囊,行走在茫茫的黃沙與烈日之下,尋找著那一絲渺茫的生存希望。沿途,是無數倒下的身影,是無數被饑餓與疾病奪去生命的靈魂。無家可歸的人們,在絕望中相互依偎,用彼此的體溫溫暖著這冰冷的世界。
在無垠的荒野之上,十數名騎士策馬奔騰,馬蹄聲如雷貫耳,伴隨著他們疾馳的身影,一縷縷飛揚的塵土被輕風溫柔地卷起,悠然飄散至遙遠的天際,為這遼闊的景致增添了幾分蒼涼而又壯美的氣息。
“駕”為首的一位少年,揚起馬鞭,狠狠地抽向馬屁股,驚得馬兒“吁噓噓”的叫了起來。
“兄弟們,咱們得加把勁,爭取在日落前趕到毫縣,否則就得在這荒郊野外與星辰為伴了!”少年望著天邊那抹黯淡的夕陽,憂慮地凝視著遠方那座若隱若現、巍峨聳立的大山,不禁憂慮地說道。
“大人,放心,從這兒到豪縣也就四十余里地,我們再疾馳一個時辰,定能抵達。”緊隨其后的一位少年自信滿滿地回應。
“但別忘了,前方是黑風嶺,山路崎嶇難行,還需翻越二十里的崇山峻嶺,能否按時到達,尚是未知之數。”另一位少年提醒道。
“嘿嘿,我倒是不介意在外露宿一晚,還能趁機去獵些野味回來,讓大家伙兒開開葷,解解饞。”狄尚杰一臉輕松,毫不在意地說道。
“尚杰啊,你這想法雖好,但這里連莊稼都荒蕪了,那些野味恐怕也早就另尋生路逃荒去了,咱們可別指望能吃上你的野味。”來自橫水的徐仁聞言,不禁笑出聲來,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
狄尚杰聞言,眼睛一瞪,故作生氣道:“哼,別小看了我的本事,這荒山野嶺的,說不定正藏著什么美味呢!咱們走著瞧!”
“余樂,你就不能跑慢些嗎?”一位身形修長、姿態輕盈的少年郎在后頭急切呼喚,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與笑意。
而前方疾馳的余樂,背影決絕,連頭也未回,只留下一句堅定的話語在風中回蕩:“若覺艱難,自可折返,我們是奉命而行,非為游歷山水之樂。”
“真不明白,小姑為何會傾心于這般不解風情的木頭。”少年郎心中暗自嘀咕,嘴角卻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苦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