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周通停頓了一下,似乎有難言之隱。余樂見狀,也不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待。
“余兄弟......余大人,你現在發達了。兄弟則如此落魄,在克什拉縣城,我還曾親手斬了一名萬人長的首級......”周通的聲音低沉下來,眼神閃爍。
余樂聞言,眉頭微皺,心中涌起一股復雜情緒。他放下酒杯,語氣誠懇地說道:“周通兄,你我是同鄉,又一起經歷過生死,何須如此見外?你是為大乾浴血奮戰,我余樂對你的承諾永生難忘。如今你安全歸來,我還清楚記得你立下的軍令狀,你果然斬獲一名敵軍萬人長,如果經核實確實如此,我立即舉薦你為四品將尉。”
周通聞言,眼眶微紅,似是有淚光閃爍,他強忍住情緒,繼續說道:“我本不奢望還能得到重用,只盼能有個安身立命之所,余生得以平靜度過。只是,心中不忘建功沙場、他日衣錦還鄉的初心,始終難以釋懷。”
余樂拍了拍周通的肩膀,堅定地說:“周通兄,大乾不會忘記每一位忠勇之士。你且在我府中住下,待時機成熟,我自會向朝廷舉薦,讓你重披戰袍,再為大乾效力。至于這段時間,你就安心修養,好好恢復。”
周通聽后,感激涕零,真誠地點頭:“余兄弟......余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周通沒齒難忘。從今往后,我這條命便是你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余樂笑著搖頭:“言重了,兄弟之間,何須如此。來,我們滿飲此杯,為過去干杯,也為我們的未來干杯!”
“好。”周通端起酒杯。
兩人舉杯相對,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周通抹了抹油汪汪的嘴巴,漲紅著臉感慨道:“誒,世事難料啊......余大兄弟,沒想到咱倆是從小打到大的死對頭,到現在倒成了莫逆之交,我周通他日若飛黃騰達,定要好好報答你的恩情。”說完,屁股一挪,離開凳子,撲通一聲跪倒在余樂面前。
余樂猝不及防之下,急忙丟下正在撕扯的雞腿,也顧不上擦手上的油污,猛地一把將周通拽起,急聲道:“你這是在做什么呢,周胖子?咱倆可是故舊之交,同為吳州人,彼此知根知底。我不幫你,誰又能幫你?難道還想回到小時候,你掉進河里,我卻只在岸邊袖手旁觀?那我豈不成了無情無義的小人?咱倆之間,哪里用得著計較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只要不是為非作歹之徒,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周通見余樂已將他的苦情計看得清清楚楚,言辭間滴水不漏,若自己真是個作奸犯科之人,恐怕余樂早就不會搭理自己了。他本想將自己與余樂的關系描繪得如同莫逆之交一般深厚,卻被余樂不動聲色地更正為“故交”,這其中的差別,可謂云泥之別。
周通心中暗自苦笑,暗嘆余樂真是個精明之人。如今自己只能老老實實地在余樂這里尋求個庇護之所,畢竟有督軍統領作為后盾,其他人再想追查,也不敢輕易查到這里來吧?他暗懷心事,也不好意思繼續演下去,就怕繼續演下去就要被余樂看穿,因此見好就收,起身抱拳說道:“大恩不言謝,我周通就厚著臉皮,在你府中叨擾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