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人兒長得像花兒一樣,琴藝亦是超凡脫俗,舉止間亭亭玉立,面對哀家既不諂媚亦不畏懼,進退得宜,禮數周全,難怪皇上會下旨宣你入宮。”雅圖太后緩緩而言,語調平和卻蘊含深意。
在場眾人皆噤若寒蟬,揣摩不透雅圖太后此言是贊是諷,皆屏息凝神,不敢稍有動彈。
見狀,雅圖太后神色柔和了幾分,淡然說道:“爾等無須惶恐,哀家不過實話實說。年歲輕輕便能如此,實屬難得,她已是眾中翹楚了。”
聽到這里,宇文順吉心花怒放,他確信這是母后對風凝紫的最高評價,也為自己有幸在茫茫人海中能遇見風凝紫而感到開心。他輕輕側頭,以余光瞥向一旁的風凝紫,只見她容顏清冷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羞澀,眼眸低垂,似乎正專注于自己絞動的衣角,卻不知這細微的動作更添了幾分她超凡脫俗的氣質。她的嘴角微微抿著,仿佛內心正經歷著復雜的情緒波動,卻仍努力保持著那份從容與淡然。
雅圖太后的話語如同一股暖流,不僅溫暖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房,也讓這場原本可能因揣測不定而沉悶的氛圍瞬間變得輕松了許多。她繼續道:“風凝紫,你既有此等才情與氣度,便更應遵守宮規,需得更加謹慎行事。但哀家相信,以你的聰慧,定能很快適應。”
言罷,雅圖太后輕輕抬手,示意一旁侍立的宮女上前,遞上一枚精致的玉佩,其上雕刻著繁復而祥和的圖案,散發著淡淡的光澤:“這首曲子深得哀家的喜歡,你能將草原的景象用琴聲表達出來,讓哀家仿佛回到了草原,仿佛親眼目睹了那令人心曠神怡的壯麗風光,真是天籟之音,宛若神來之筆。此玉佩今日賞賜給你,望你能如它一般,溫潤而澤,堅守本心。”
風凝紫聞言,連忙起身,雙手恭恭敬敬地接過玉佩,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感激:“謝太后娘娘厚愛,凝紫定當銘記在心。”
宇文順吉見狀,心中的喜悅難以言表。母后非但沒有對風凝紫有絲毫刁難,反而給予了極高的贊譽,這無疑是對自己眼光的最大肯定。他深情地注視著風凝紫,仿佛在無聲地催促她再多為母后獻上幾曲。而風凝紫,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恰在此時也向他投去了目光,兩人的眼神在瞬間交匯,風凝紫立刻領悟了他的心意。
“既然太后娘娘如此喜愛,凝紫愿再彈奏兩曲,以添鳳寧宮之雅趣。此地清幽而又不失奢華,確是撫琴而彈的上佳之地。日后,只要太后娘娘想聽臣妾的琴音,只需吩咐烏林珠姐姐前來傳喚便是。”風凝紫溫婉地說道。
雅圖太后聞言,笑容滿面,喜悅之情溢于言表:“那哀家便恭敬不如從命,洗耳恭聽了。”
風凝紫重新坐回到七弦琴前,撫琴而彈,讓整個鳳寧宮充滿了悠揚的琴聲,宛如天籟之音。琴聲時而激昂如瀑布直下,山巒疊嶂;時而細膩如溪水潺潺,溫婉動人。忽而高亢激昂,如勇士出征,壯志凌云;忽而低沉婉轉,似深夜獨白,哀而不傷。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心靈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滌和平靜。讓雅圖太后及宮中的眾人聽后,皆感懷于心。
曲終了,余音繞梁,久久不散。雅圖太后滿目贊賞,贊嘆道:“凝紫姑娘之才,實乃世間少有。哀家要天天聽你彈琴,你不會嫌哀家過于苛求吧。”
風凝紫聞太后之言,舉止間端莊不失俏皮之態,溫婉輕啟朱唇:“太后如此垂憐,實乃臣妾數世修來的福祉,臣妾心懷感激,豈敢有絲毫嫌棄之意?在這幽深宮闈,得以琴音為引,結識太后這等知音,真乃臣妾之大幸。”她心中明了,于這金碧輝煌卻孤寂幽深的宮殿深處,能以琴音博得太后如此賞識,實屬難能可貴。
“咯咯咯,哀家何時竟成了風司樂的知音了……瞧瞧這張小嘴,甜得像是涂滿了蜜糖,既然如此,那便這么定了。”雅圖太后的笑聲回蕩在鳳寧宮的每一個角落,與裊裊七弦琴的余音交織成一首美妙的樂章。
“來呀,再賜風司樂上等錦緞一匹。”
……
自鳳寧宮辭別母后踏出宮門外,宇文順吉的心田被喜悅所充盈,這種難以名狀的喜悅令他幾乎難以自持。他的步伐變得異常輕快,宛如春日里無憂無慮、嬉戲奔跑的孩童,一路上蹦蹦跳跳,不時圍繞著保持著矜持、步步生蓮的風凝紫旋轉,兩人并肩穿越了宮中錯落有致、景致宜人的亭臺樓閣,歡聲笑語中,他們朝著弘德殿的方向歡快前行。徐乾率領一干小太監不急不慢遠遠地跟在后面,與皇帝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
陽光適時地從云層中探出頭來,斑駁陸離地灑落在他們身上,如同為這份純粹的快樂披上了一襲溫暖而燦爛的金紗。宇文順吉的心情由最初的忐忑不安,逐漸轉變為難以言喻的狂喜。尤其是當風凝紫意外地獲得母后的青睞與封賞時,這份驚喜如同洶涌的波濤,將他緊緊包裹。他感到,這份喜悅甚至超越了自己直接得到母后夸贊時的感受。
與此同時,風凝紫這位新晉的司樂——她的名字與才貌如同春風般迅速吹遍了后宮的每一個角落。太監宮女們私下里議論紛紛,都在談論著這位新晉得到太后和皇上寵愛的神樂署女司樂。這些消息如同春日里隨風飄散的柳絮,無孔不入,無處不在,讓整個后宮的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微妙而復雜的酸味。
風凝紫獨自回到了自己那間位于偏殿的暖閣。那里,是她獨享寧靜與平和的避風港。踏入暖閣的那一刻,她輕輕闔上了門扉,將外界的紛擾與喧囂隔絕于門外,只留下室內柔和的燭光與淡雅的熏香交織成一片溫馨的氛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