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來自上方的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措手不及,許多士兵被箭矢射中,瞬間倒地不起,鮮血染紅了地面。有的士兵拼死反擊,卻又被正面的敵人刺倒在地,街巷中,尸體堆積如山,鮮血匯成了小溪,流淌在每一寸被戰火蹂躪的土地上。
……
白素堂站在將軍府的閣樓上,目光如炬,望著附近幾個街坊外正在進行的激烈戰斗。遠處傳來的陣陣炮響和零星的火銃聲,如同死亡的樂章,在他的耳畔回蕩。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堅毅的交織,投降?太遲了,他暗自搖了搖頭,心中已有了決斷。
他深知,乾軍此次進攻鐵山城,也付出了慘重的傷亡。這一刻,已經沒有了退路可言。只有拼死一戰,才能多殺一個敵人,多守住一寸土地。他沖下閣樓,向府中的士兵們吼道:“將士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今日我們已經陷入重圍,突圍已經不可能。你們愿意投降的,本將絕不阻攔!但如果不愿意投降乾狗的,那就跟著本將血戰到底!殺一個夠本,多殺一個便是賺!”
“不降!不降!誓殺乾狗!”燕軍將士們齊聲吼道,目光決絕而堅定。在白素堂的帶領下,他們爆發出了更加頑強的抵抗。他們用自己的生命捍衛著這片土地和人民的尊嚴,讓乾軍士兵們也為這股頑強的抵抗所震撼,攻勢開始變得緩慢而艱難。
然而,乾軍的傷亡同樣慘重。將近三萬人的紅水軍,在這場戰斗中傷亡了將近一萬人。他們的尸體遍布整個戰場,與燕軍的尸體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慘不忍睹的畫面。從白天到晚上,戰斗一直沒有停歇。街巷中的廝殺聲、喊叫聲、兵器碰撞聲此起彼伏,仿佛要將整個天地都撕裂開來。
最終,當夜幕如一張巨大的黑幕緩緩降臨,這場慘烈至極的戰斗才逐漸沉寂下來。燕軍如同風中殘燭,只剩下了最后一處堅守的陣地——鐵山將軍府,那里,白素堂傲然挺立,目光如炬,凝視著下方如潮水般涌動的乾軍。
舒克什騎在戰馬上,雙眼布滿血絲,如同地獄中走出的復仇者,兇狠地凝視著站在將軍府閣樓上的白素堂。他心里明白,今日手下有近萬人倒在這座城中,勢必影響之后的作戰,此仇不報非君子!他那張猙獰的臉上,寫滿了對敵人的刻骨仇恨,如同一位嗜血的惡魔,他大聲下令道:“停止攻擊,將他們團團圍住!讓他們看看我們的手段!”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決絕與冷酷,仿佛要將整個鐵山城都吞噬在他的怒火之中。他決定讓白素堂親眼目睹鐵山城的慘狀,讓他感受到絕望與無助的滋味。
“吼吼吼……”將士們心知都統大人將要干什么了,興奮地嚷了起來。
“全軍解散,自由搜捕擊殺鐵山城內反抗的軍民!記住,不準燒房子,但其他的,隨意!”舒克什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刀鋒,劃破了夜的寂靜,也劃破了鐵山城軍民心中的希望。
“吼吼吼……”乾軍將士們等的就是這一刻,他們如同被釋放的野獸,剎那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他們紛紛放下武器,拿起火把和繩索,如同洪水般涌入鐵山城的各個角落。他們的眼中閃爍著殘忍與興奮的光芒,仿佛要將整個鐵山城都化作一片修羅場。
鐵山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怖之中。乾軍將士們如同瘋狂的惡魔,肆意搜捕著城中的軍民。他們不分男女老少,只要稍有反抗,便會被無情地屠殺。鮮血染紅了街道,哭聲、喊聲、求饒聲此起彼伏,卻無人能夠逃脫這場浩劫。
白素堂孤身立于將軍府的閣樓之上,如同一尊破碎的雕像,目睹著鐵山城一步步走向深淵。他的心,仿佛被千萬根利箭同時穿透,每一根都承載著對故土的眷戀與對敵人的痛恨。他的雙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無盡的憤怒與深不見底的無奈交織。
“完了……”自己再也無法改變這座城即將在乾軍鐵蹄下化為廢墟的命運。
終于,白素堂的雙膝不由自主地彎曲,跪倒在地,仿佛是在向這片即將逝去的土地做最后的告別。他的臉上,沒有淚水,只有決絕與絕望交織的復雜表情。在這一刻,他仿佛聽見了無數戰友的呼喚,看見了無數百姓的哀怨,這些聲音和畫面,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列祖列宗,不肖子孫白素堂,無法保護鐵山城,已經無臉活在這世上……”他低聲自語,聲音中滿是自責與無力。
突然,他抬起頭,目光穿透了閣樓的窗欞,望向了遠方。那是一片已經被戰火摧毀的廢墟,但在他心中,那里曾是鐵山城最繁華的街區,是他無數次巡邏守護的地方。如今,卻只剩下斷壁殘垣,和空氣中彌漫的死亡氣息。
“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這座城……”白素堂的聲音低沉而沉重,仿佛是從心底深處擠出的最后一聲嘆息。他緩緩地從腰間拔出那柄陪伴他多年的長劍,劍身映照著他疲憊的臉龐。
“既然無法守護,那便以死謝罪!”他低聲說著,然后,他舉起長劍,劍尖對準了自己的心窩。那一刻,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那是對命運的抗爭,也是對這片土地最后的忠誠。
“呃……”長劍鋒利的劍刃,劃過了自己的脖頸,一股溫熱飆出,落在地板上,如同下雨聲,長劍“咣當”一聲掉了下來,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刺耳。白素堂的身體緩緩倒下,他的臉上,竟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是對死亡的釋然……
……
天色漸漸暗淡,蘆葦叢中,“嗡嗡”的蟲鳴聲此起彼伏,為這寧靜的夜晚添上一抹不安的旋律。余樂煩躁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低聲咒罵:“這該死的蚊子,天未全黑便開始肆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