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余樂,繼續說道:“綠水軍此番俘獲眾多燕軍,歸降之眾遠勝于老兵,若軍中生變,恐難以迅速平息;再者,兵員冗雜亦可能導致指揮失靈,削弱整體戰力。另外,紅水軍在前戰損失慘重,急需新鮮血液以振軍威。我想,你身為綠水軍的都統,必能體恤大軍的不易,從俘虜中劃撥兩萬,以解紅水軍之困。”
余樂聞此,心頭微微一顫。他深知,宇文恪此舉,一是為防他勢力膨脹,二是為了平衡各軍勢力。自己無法推辭,否則恐被視為心懷不軌,招致無端猜忌。
于是,余樂輕輕頷首,大度回應:“大將軍所言極是中肯,末將本就是將戰俘帶回大營,一切聽憑大將軍裁奪。”
“好小子。”宇文恪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只要你兩萬戰俘,其余的你自留便是。不然,你若撂挑子或跑去皇上那里告我偏袒不公,我可就難辦了。如今,綠水軍在八大都統中實力最為雄厚,難免遭人眼紅。但這是你憑真本事掙來的,我作為大將軍,從你手中調撥兩萬人給紅水軍,已是仁至義盡,對你,我怎能做得太過呢?哈哈……小子,繼續努力吧!此番南征,你立下頭功,已是板上釘釘之事!”
宇文恪輕輕瞥了余樂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緩緩問道:“西邊的戰事已經結束,那么攻打瓜州就要提上日程了,你有何妙計?”
余樂神色凝重,坦誠相告:“稟報大將軍,瓜州都督唐鵬與末將自幼相識,情同手足。末將斗膽,欲入城與他面談。”
宇文恪聞言,雙眸微瞇,仿佛一只老謀深算的狐貍,不動聲色地說道:“咱倆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余樂。我早已聞知你與唐鵬的深厚情誼。此番,我望你能恩威并施,既動之以情,又曉之以理。畢竟,瓜州已成孤城,被攻克不過是時間問題。再者,瓜州唯一的退路便是那運河,亦是他們獲取援兵的唯一通道。若孟北鳴的水師沿運河而入,對我軍殲滅瓜州之敵而言,無疑是個不小的變數。”
余樂聞言,微微頷首,沉思片刻后建議道:“大將軍所言極是,但末將以為,瓜州既已成孤城,對大乾而言,已不足為患。圍而不攻,或許是最為上策。”
宇文恪聽聞余樂之策,指關節輕輕叩擊著案桌,眉頭緊蹙,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圍而不攻……嗯,瓜州,這南北交通的要沖,鹽商云集,富賈遍地,更是大乾軍隊南下不可或缺的戰略支點。它如今的岌岌可危,無疑是對燕朝的一記重錘,令燕朝朝廷不得不救。在如此重壓之下,燕朝勢必會向瓜州派遣援軍,這樣一來,便能巧妙牽制住燕朝的機動兵力,使其本就薄弱的國力更是遭受重創,猶如雪上加霜。嗯……此計委實精妙絕倫!”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狡黠而睿智的光芒,猶如一只蓄勢待發的獵豹,充滿了對勝利的無限渴望與堅定自信。
“全軍休整,圍而不攻,給燕朝施以重壓,以逸待勞,靜觀其變!”宇文恪豁然開朗,不禁捋著胡須放聲大笑:“余樂啊余樂,你小子果然鬼點子多,這腦袋瓜子靈光得很吶!”
“大將軍謬贊,末將今晚便入城面見唐鵬。”
“準了。”
……
夜幕如墨,瓜州城沉浸在一片深沉的寧靜之中,只有偶爾巡邏的士兵腳步聲以及遠處更夫的打更聲,打破了這份寂靜。城墻高聳,如巨龍般蜿蜒,守兵們手持火把,眼神警惕,戒備森嚴。然而,對于余樂而言,這一切不過是虛設。
余樂身著黑色夜行服,身形輕盈如風,他的輕功已臻化境,進出瓜州城猶如閑庭信步。但這一次,他身旁多了兩位女子——孟玲瓏與墨蓮,她們同樣身著黑色夜行服,緊身衣裳勾勒出她們曼妙的身姿,眼神中閃爍著堅定與興奮。盡管余樂多次勸阻,孟玲瓏堅持要跟著見唐鵬,墨蓮哪能一個人待在軍營,便堅持要一同前往,他無奈,只能帶著她們一同行動。
三道人影在夜色中猶如三道黑色的閃電,迅速接近城墻。余樂深吸一口氣,足尖輕點地面,身形瞬間拔高,猶如一只展翅的夜鷹,輕松越過城墻,穩穩落在城內。孟玲瓏與墨蓮緊隨其后,雖然她們的輕功稍遜一籌,但余樂一手拉一個,也順利翻過了城墻。
他們沿著狹窄的巷弄穿行,躲避著巡邏隊的視線。每當巡邏隊靠近,余樂便迅速判斷形勢,帶著兩人巧妙地繞開,或是利用夜色與建筑物的掩護,隱匿身形。他們的動作輕盈而敏捷,仿佛夜色中的幽靈,無聲無息。
瓜州城內的宅院錯落有致,一座連著一座,屋頂層層疊疊,猶如迷宮一般。余樂帶著孟玲瓏與墨蓮在屋頂上飛躍,他們的身影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每一次跳躍都恰到好處地落在下一個屋頂上,既避開了巡邏隊的視線,又保持了前行的速度。
都督府高大的府邸被一圈圈巡邏隊緊緊包圍,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搖曳,將四周照得如同白晝。士兵們手持長槍,眼神銳利,步伐整齊地穿梭在府邸周圍,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
府邸的大門緊閉,兩尊威武的石獅靜靜地守衛在門口,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這里的威嚴與不可侵犯。大門兩側,各站著四名身著鎧甲的衛兵,他們腰佩彎刀,身姿挺拔,如同雕塑一般紋絲不動,只有那雙警惕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寒光。
府邸的圍墻之上,每隔幾步便有一名衛兵站立,他們手持火把,目光如炬,掃視著四周的一切。一旦發現可疑人物,便會立刻發出警報,引來巡邏隊的注意。而墻頭之下,更是布滿了暗哨,他們隱藏在陰影之中,難以察覺,卻時刻準備著應對任何突發情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