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輪炮擊落下,都是山崩地裂般的巨響!
東門那包裹著鐵皮的厚重城門,早已在第一日的狂轟中就扭曲變形,布滿猙獰的凹坑和裂痕,最終在第二日午后被一發精準的破門彈徹底轟成了漫天碎木!城門洞開,露出了其后堆塞的沙袋和亂石,也暴露了門后驚恐失措的守軍身影。
但這僅僅是開始!
炮火集中轟擊城門樓和城門兩側的城墻。沉重的鐵石炮彈撞擊在古老的夯土包磚墻體上,每一次撞擊都伴隨著磚石、夯土、人體的碎片猛烈炸開的景象!城墻劇烈地顫抖著,如同被巨錘反復砸擊的朽木。包墻的青磚被剝落、粉碎,露出里面脆弱不堪的夯土內核。
在持續不斷的轟擊下,夯土結構無法承受,大片大片地崩塌、滑落!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臨近東門的一段長約十余丈的城墻主體,在承受了不知多少輪飽和炮擊后,支撐結構徹底崩潰!
如同被巨人從內部掏空,整段城墻猛地向內塌陷下去!磚石如瀑布般傾瀉,煙塵如同蘑菇云般沖天而起,瞬間吞噬了那段城墻上的所有生命!守軍的慘嚎被淹沒在崩坍的轟鳴中。一個巨大的、犬牙交錯的、流淌著土石和鮮血的v字型豁口,赫然出現在蜀州城東!
煙塵尚未散盡,城西奔騰的護城河水似乎也在這撼動大地的力量下發出更狂躁的咆哮。對岸城墻上,僥幸未被波及的守軍望著那巨大的、仿佛地獄入口般的豁口,無不肝膽俱裂!缺口處,幸存的守軍和民夫如同無頭蒼蠅般奔逃、哭喊,試圖用任何能找到的東西——門板、尸體、瓦礫——去填補那不可能填補的深淵。
那幾門被佛朗機炮冒著青煙,倒在廢墟中。它們面對躲在遠處的乾軍,居然一發未中,便被摧毀。
余樂站在臨時搭建的望樓上,靜靜地看著殘破的蜀州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東墻的巨大豁口是血肉鋪就的勝利,但眼前這條渾濁咆哮的護城河,才是橫亙在勝利果實前的最后天塹。
“大將軍!缺口已成型!就待大軍渡過護城河,沖入城內!水流依舊極兇!”唐鵬滿身泥濘,聲音嘶啞地稟報。他身后,是無數綠水漢營的將士們在泥濘中艱難作業。
“我軍嘗試用沙袋、土石填埋河道,投入即被沖走!小舟試探,十不存一!暗樁密布,水流旋渦處處險惡!”
余樂的目光投向那條在煙塵和血色夕陽下如同沸水般翻滾的濁流。
“橋!”余樂的聲音冰冷而決絕:“搭橋!要足夠大,足夠穩,能過馬匹器械!”
“好!”唐鵬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末將已備巨木三千,鐵索八百丈!無論如何都將橋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