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彌漫，幾匹戰馬嘶鳴著倒地，將背上的騎兵重重摔下。
但更多的騎兵繞過障礙，如同狼群般再次撲來！長矛手們怒吼著挺矛攢刺，與騎兵狠狠撞在一起！矛桿折斷聲、馬刀劈骨聲、戰馬瀕死的慘嘶、士兵被馬蹄踐踏的骨裂聲混雜成一片地獄交響曲！每一步前進，腳下都踩著粘稠的血漿和破碎的肢體！
更可怕的是來自高處屋頂和箭樓的打擊！沈達的火銃營士兵在軍官指揮下，占據了制高點，冷靜地裝填、瞄準、射擊！鉛彈如同死神的冰雹，不斷從頭頂傾瀉而下！逃亡的隊伍中不斷有人頭顱炸裂、胸膛洞穿，無聲地撲倒在地，旋即被混亂的腳步踩入泥濘！
“漢王！前面路口被堵死了！”陳事滿臉血污地嘶喊。
只見前方主街的十字路口，不知何時被點燃的車輛、倒塌的房梁和拒馬重重堵塞！后面，沈達的重甲騎兵營那沉重的馬蹄聲如同催命的戰鼓，越來越近！兩側屋頂的火銃射擊愈發密集！
“不能停！停下來就是死！”劉敏目眥欲裂，聲音都變了調：“大刀營！給老子撞開它！用命撞也要撞開！”
殘存的大刀營將士是劉敏起家的老底子，此刻爆發出最后的兇悍。他們丟掉沉重的包袱，甚至甩開礙事的衣甲，赤裸著傷痕累累的上身，發出不似人聲的咆哮，如同瘋虎般撲向那燃燒的路障！
無視灼熱的火焰，無視呼嘯而過的鉛彈！他們用肩膀、用血肉之軀、用臨時找到的巨木，瘋狂地撞擊、推搡！不斷有人被躲在障礙物后的云州軍士兵用長矛刺穿，或被火銃近距離轟碎！尸體迅速堆積，燃燒的火焰舔舐著死者的衣甲皮肉，發出滋滋的響聲和焦臭！但他們的瘋狂終于奏效！一處相對薄弱的環節被硬生生撞開一個豁口！
“沖過去！！！”劉敏肝膽俱裂，率領著殘部從這個燃燒著尸體、流淌著鮮血的豁口中亡命擠出！
烏蒙城的西門就在眼前！
高大的西門甕城之下，火光通明！沈達顯然早已在此布下重兵！重步兵營的塔盾在前，組成一道閃爍著寒光的鋼鐵城墻！盾墻之后，是密集如林的長矛！更可怕的是甕城兩側城墻之上，火銃營的士兵排成了數排，黑洞洞的槍口密密麻麻地對準了甕城內的狹窄空間！城樓之上，甚至隱約可見火炮營調整炮口的影子！
“放箭！放銃！一個也別放跑！”城樓上傳來軍官冷酷的吼聲！
剎那間，萬箭齊發！鉛彈如雨！整個甕城內部的空間被死亡的金屬風暴完全覆蓋！沖在最前面的劉敏士卒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拍中，成片成片地倒下！尸體瞬間堆積如山，堵塞了道路！
“虎蹲炮！推上來！往死里轟！”劉敏幾乎是在用靈魂吶喊！幾門僥幸帶至此處的虎蹲炮被推到隊伍前方，炮口對準了那道鋼鐵盾墻和緊閉的城門！
“裝霰彈！最大裝藥！給老子轟開生路！”
炮手們雙手顫抖，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血水，瘋狂地將火藥和鉛丸塞進炮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