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命趙毅將軍,率本部五千精騎,立刻出發!搜尋和擊潰敵周通、陳林部!給我咬死他們!破壞他們的襲擾!同時傳令西南各縣城及沿途塢堡,堅壁清野,死守待援,絕不能讓流寇壯大或威脅府城側后!”
“第三!命雄關衛崔馳,死守關隘!一只乾軍鳥也不準飛過來!若有失,軍法從事!”
“第四!傳令靠近紫靈銅礦的松陽城守將程煥!命他即刻集結所有能動之兵,給我不計傷亡,奪回紫靈銅礦!不惜一切代價!礦在人在,礦失人亡!”
沈達吼出最后一句,眼中是賭徒般的血紅。銅礦,那關乎未來的命脈,必須奪回來!
“第五!烏蒙城由本帥親自坐鎮!”他環視眾將,眼神如同瀕死的兇獸,“其余各部,整軍備戰,加固城防!余樂的主力還在太平關盯著我們!他想調虎離山?本帥就在這里等他!看看是他的刀快,還是本帥的城硬!”
軍令如疾風驟雨般傾瀉而出。沈達面色鐵青,眼中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確信。他認定,余樂這招所謂的“暗度陳倉”,實則是自投羅網!只要牢牢扼守住烏蒙堅城與雄關衛隘口,突入云州腹地的這支乾軍,兵力至多不過五萬之眾,且孤軍深入,后援斷絕,糧秣難繼。而他沈達,坐擁十五萬精銳大軍,勝負之數,已然分明!
“再探!!”
沈達對著情報官發出野獸般的咆哮,“給本帥弄清楚!鄧鳴那兩萬人是真是假?!翻越野狐嶺的乾軍到底有多少?主將是誰?!余樂本人到底在太平關,還是已經進來了?!挖!給本帥挖地三尺也要查清楚!!”
斥候連滾爬爬地領命而去。
沈達獨自一人站在巨大的地圖前,看著象征危機的標記如同瘟疫般在云州腹地蔓延。他的目光死死盯在中慶府和紫靈銅礦上,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地圖。
“余——樂——!”
沈達的嗓音如同從九幽寒獄最深處擠壓而出,每一個字都浸透了刻骨噬髓的怨毒,以及一絲……連他骨髓深處都為之戰栗、卻絕不肯承認的恐懼。他自詡固若金湯的云州基業,竟在一夜之間,被乾軍以如此詭譎狠辣的手段捅成了千瘡百孔的篩子!中慶府、紫靈銅礦、西南諸縣……這些維系他統治的命脈,如同腐朽的堤壩,在對方精準致命的打擊下轟然崩塌!
棋局甫開,竟已是終局之搏!
他死死盯著地圖上太平關的位置,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的心臟——釜底抽薪!斷其糧道!
“余樂小兒主力既已深入云州,太平關便是他的懸絲命脈!”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地圖上那灘血漬微微顫動,“李肅區區萬人,外加數千傷兵,守著一個……面向內腹的關隘,能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