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瑞原本在慢條斯理地碾著茶末,但當‘心存僥幸’、‘悖逆’、‘煌煌天威’、“螳臂當車”這些字眼鉆入耳中時,他碾茶的動作猛地一頓!
軒榭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
皇甫瑞緩緩抬起頭。
他那雙平日里銳利如鷹隼的眼睛,此刻卻陰沉得像暴風雨前的海面,翻涌著壓抑不住的滔天怒意和一種被觸及逆鱗的兇戾!
他死死盯著孟桂嶺,臉上最后一絲偽裝的平靜徹底碎裂。
“孟桂嶺……”皇甫瑞的聲音不再是往日的沉穩,而是帶著一種近乎冰渣摩擦的森冷和因暴怒而微微的顫抖,“你……這是在教訓本督?”
“末將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皇甫瑞猛地一拍案幾!
“哐當!”一聲巨響!
茶盞震翻,滾燙的茶湯潑灑在名貴的楠木案幾上,水汽蒸騰。碎裂的瓷片四濺!
“好一個‘忠心可鑒日月’!好一個‘身后清名’!”皇甫瑞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投下的陰影將孟桂嶺完全籠罩。他的聲音如同受傷的猛獸在低吼:“本督嘔心瀝血,整軍經武,清肅吏治,所為者何?!不正是為陛下守好這云州門戶?!不正是為保一方安寧?!”
他指著孟桂嶺的鼻子,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你卻在本督面前妄言悖逆?!妄議大乾天威?!質疑本督忠心?!你這是在動搖軍心!擾亂云州大局!”
孟桂嶺臉色微白,但腰桿依舊挺直,迎著皇甫瑞燃燒著怒火的眸子,毫不退縮:“都督息怒!末將絕無此意!只是提醒都督,樹大招風,凡事當有度……”
“度?!”皇甫瑞發出一聲刺耳的冷笑,打斷了他,“這個‘度’,輪得到你來教本督?!你孟桂嶺,是不是以為仗著幾分資歷,就可以對本督指手畫腳?就可以危言聳聽,惑亂人心?!”
他猛地一揮手,厲聲喝道:“來人!”
門外侍立的玄甲親兵應聲如雷,魚貫而入,瞬間將軒榭圍住,手按刀柄,殺氣騰騰。
“副都統孟桂嶺!”皇甫瑞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冰冷刺骨,再無半分轉圜余地,“言語無狀,妄議上官,惑亂軍心!即刻革去一切職務,押入州府大牢!嚴加看管!沒有本督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