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角落里的周寶林身上。青木正雄眉頭微皺,藤原佑一則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周桑,你認識這個余樂?”
周寶林胸膛劇烈起伏,聲音帶著刻骨的恨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情緒:“何止認識!化成灰我都認得他!就是這個小畜生!當年就是他,帶著我兒周通一起被擄走的!一去就杳無音信!我本以為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早就死在了大乾……想不到……想不到這個小雜種……他竟然……他竟然當上了大乾的水師總督?!”說到最后,他的語氣充滿了荒謬感和難以言喻的憤怒,仿佛余樂的成功是對他莫大的諷刺。
他完全不知道,他口中那個“不成器”、以為早已死去的兒子周通,不僅在大乾活得好好的,更是洗心革面,成了余樂麾下獨當一面的驍將,甚至娶了兩位將軍的女兒,真正光耀了門楣!
黑田隆山眼中兇光一閃:“哦?周桑,這么說,你和他有仇?還知道他出身?”
周寶林咬牙切齒:“仇深似海!要不是他,我兒怎么會生死不明!他是吳州人,老家就在……”他幾乎要將余樂的底細和盤托出。
“夠了。”青木正雄低沉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周寶林失控的情緒宣泄。他深邃的目光在周寶林那張因憤怒和怨毒而扭曲的臉上停留片刻,又緩緩掃過三位幕僚。
“余樂……大乾水師總督……”青木正雄的手指再次搭上刀柄,冰冷而穩定,“能馴服夏侯青那頭孤狼,能令張茂引頸就戮……有意思。”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充滿戰意的弧度,“看來,東海這片棋盤上,終于出現了一個值得認真對待的對手了。”
他看向藤原佑一和松本建幼:“就按藤原君的策略辦。潛伏,刺探,尋找新的棋子或盟友……”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周寶林身上,帶著一絲審視,“周桑,關于余樂的過往,你知道多少,一字不漏,全部告訴松本。”
“是!主公!”藤原、松本齊聲應道。
……
海風獵獵,吹拂著夏侯青深藍色的祭袍,也吹散了彌漫在島上的血腥氣。他負手而立,俯瞰著剛剛經歷戰火洗禮、如今已被水神教教徒迅速清理掌控的離島各處碼頭和堡壘。
“此處,從此便是我水神教總壇。”夏侯青的聲音平淡如水,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離島孤懸海外,易守難攻,遠離大陸紛擾,正是建立根基、積蓄力量的絕佳之所。”
余樂站在他身側稍后的位置,身上還帶著廝殺后的疲憊,但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和輕松。
成功救出孟玲瓏,他心頭最大的石頭終于落地。他看著夏侯青挺拔的背影,又瞥了一眼旁邊安靜侍立、眼中帶著關切望向自己的夏侯衿。
夏侯青在此戰中出力甚巨,沒有他水神教的艦隊和紅衣大炮,玲瓏能否及時救出更是未知數。如今他要以此島為基,只要不直接威脅大乾,朝廷那邊自有運作空間。于私,夏侯衿的情意他豈能不知?他們倆早就一吻定情,捅破這層紙是遲早的事情。
“離島歸屬,夏侯兄有開疆拓土之功,自當有處置之權。”余樂笑了笑,語氣坦然,“只要水神教遵循大乾海疆律令,不擾周邊州縣安寧,我大乾水師,樂見其成。”他這番話,既給了面子,也劃下了底線。
夏侯青轉過身,深邃的眼眸直視余樂,嘴角似乎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仿佛看穿了余樂那點權衡的心思。
他并未在離島歸屬上多言,話鋒陡然一轉,如同出鞘的利劍,直指更遙遠也更廣闊的天地:“余大人,離島不過是立足之地。你可曾想過這片海外的真正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