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富的要求下,彬彬當天中午并沒有喝酒,跟父母吃了一頓飯以后,又躺在土炕上瞇了一覺,便被父親叫醒,準備回工地上班。
彬彬這邊剛出院門,忽然看見巷子外面開過來了兩輛時風三輪車,而后隔壁房主的三個兒子,穿著破舊的工作服,開始拆卸車上的木板和磚頭。
隔壁家的三兒子,跟彬彬曾是小學同學,看見彬彬之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哎,你是康滿彬不?”
“咋的,不認識我了?”
彬彬看著隔壁老三,笑呵呵的遞過去了一支煙:“別人家都拆遷,你們家這怎么還往回拉東西呢?”
“媽了個b的!刁武子跟我爸裝逼!說我們家今天再不搬走,就給我們斷水斷電!”
老三嘴里不干不凈的罵道:“我爸說了,別人怕刁武子,但我們不怕!想讓我家搬走,必須給我們哥仨一人整套樓房!對了,你家要了幾套房子啊?”
“我們家不要房子,要拆遷款!”
彬彬訕笑道:“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我爸媽都是殘疾人,跟他們整不起!”
“操,依我說你就是他媽慫包!你爸媽都殘疾了,還怕他們干啥啊?你把你媽搬出來放門口躺著,他們還敢讓鏟車軋過去嗎?”
老三眨巴著三角眼攛掇道:“那些開發商都有錢,你不黑他們黑誰啊?”
“算了,我這人膽小,怕事!比不了你們!你先忙著,我走了哈!”
彬彬隨意寒暄一句,隨后便奔著胡同外面走去。
在他心里,還是挺瞧不起這哥仨的。
他們隔壁的馬禿子在年輕的時候,媳婦跟一個來收購破產國有工廠的港商跑了,是他在下崗以后,一個人含辛茹苦的給三個兒子拉扯大。
但他的三個兒子成年以后,就全都搬了出去,剩下馬禿子一個人每天在家里借酒澆愁。
如果不是這次棚戶區拆遷,彬彬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沒看見這哥仨回來過了。
在彬彬離去的同時,馬家老大也從隔壁院子走出來,對老三喊道:“你咋jb偷懶不干活呢!抓緊用木板子把窗口封上,然后把磚頭子運到房頂上去,在上面砌一堵矮墻!”
老三斜眼問道:“砌墻干雞毛?你要打仗啊?”
老大煩躁的回道:“你懂個屁!你以為那些強拆隊有啥好人啊?我看過釘子戶跟他們干仗,你就按照我說的來吧!”
……
恒盛公司。
鮑樹輝趕到公司之后,敲響了蘇大慶的房門:“慶哥,你找我啊?”
“啊,坐吧!”
蘇大慶擺了擺手:“剛剛譚秘書通知我,說市里的領導后天要去拆遷區視察,電視臺也會進行采訪,你們那邊干的怎么樣了?”
鮑樹輝含糊其辭的說道:“還行,挺好的。”
蘇大慶一看鮑樹輝這模樣,就知道那邊肯定進展的不順利,皺眉說道:“啥叫還行啊?你實話實說,到底怎么樣!”
“真挺好的!已經清走一多半了,但也有一些釘子戶在鬧事!其中有幾戶人家,住宅面積不夠置換,窮的也掏不起新房的補償款,在鬧著要新房子!但也有人獅子大開口!”
鮑樹輝嘆了口氣:“這些釘子戶當中,帶頭的叫馬庚,外號馬禿子,是個純純的酒懵子,我們去了幾次,這癟犢子對我們不是打就是罵,動不動就上菜刀!”
“廢物!”
蘇大慶伸手一拍桌子:“跟我混了這么多年,你連一個鬧事的泥腿子,都他媽擺弄不明白了?”
鮑樹輝并未說自己為了摳縫子,把征地價款壓低的事情,而是委屈的回應道:“慶哥,這事不是我辦不好,而是刁武一直在攔著!他說自己畢竟也是在棚戶區長大的,跟那些人鬧得太僵了不好!”
“他媽的!這個狗籃子是不是忘了自己給誰辦事了?一邊當婊.子一邊立牌坊,怎么好事都讓他給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