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達在張之晉手里,拿到卡宴的車鑰匙以后,就揣著兩萬來塊錢的現金,離開孔雀臺坐進了車里。
街道對面,谷哥看見卡宴啟動上路,迅速拿起了一邊的對講機:“大貓,車動了,定位有信號嗎?”
大貓的聲音很快傳出:“沒問題!”
谷哥得知定位器沒有問題,心情放松的繼續下達著命令:“豺狼,張之晉的車動了,你在后面盯緊,一旦信號消失,只要確定消失區域就可以,不用跟得太緊!”
“嗡!”
豺狼接到命令,騎著一輛破舊的125摩托車,迅速跟了上去,直到卡宴開出去三百米,谷哥這才讓老白開車,不緊不慢的跟在了后面。
……
張之達年紀輕輕進了監獄,整個青春都是在封閉環境度過的,這也就導致他雖然看起來很蒼老,但心理年齡卻十分幼稚。
雖然知道他哥也吃江湖飯,但具體都干些什么,他完全沒心情了解,整天就是吃喝嫖賭,用著一種近乎報復的方式,在彌補著自己失去的青春。
蹲過監獄的人,大部分都是比較可悲的,因為并非每個人都有張之達那樣一個好哥哥,哪怕陸濤家里有兩個公務員,但他出獄以后,仍舊還是去蹬了三輪車。
他那種刑期短的還好,無非是丟了幾年寶貴的青春。
在所有的勞改犯里面,最為可悲的,就是張之達這個年齡的重刑犯。
長時間的牢獄生涯,已經讓他們失去了融入社會,甚至生存下去的能力,面對身體機能的退化,還有父母過世等打擊,一般人都是扛不住的。
張之達的獄友三禿子,就是這樣一種情況。
他是83年進去的,當時因為在舞廳泡妞,捅傷了另外一人,遭到逮捕。
放在平時,這并不是一個大案子,但是對83年全國嚴打有了解的人,都應該清楚,在那個跟女孩親個嘴,都能被槍斃的特殊時期,三禿子這件案子,絕對不小。
當時的他,一審被判處死刑,最后是在抗日戰爭中落下殘疾的爺爺,帶著滿身軍功章去法院求情,才讓同為老革命的院長動了惻隱之心,改判為無期徒刑。
三禿子蹲了整整二十年,等他出來的時候,家和家人,都已經沒了。
按照三禿子給的位置,張之達很快便驅車趕到了城鄉結合部,把車停在了一個臨街平房改成的燒烤店門前。
“達子,這邊!”
三禿子遠遠看見張之達的車,便踮著腳尖吆喝起來。
“吱嘎!”
張之達一腳剎車,將越野車停在三禿子面前,推門走了下去:“剛剛打電話的時候,我不是告訴你,在屋里等我么?”
三禿子嘿然一笑:“呵呵,現在咱們身份不一樣了,我哪好意思啊!”
“你真能扯淡,咱們倆在一個狗籠子里關了十幾年,還分什么高低貴賤!”
張之達罵了一句,隨后繼續說道:“對了,我出來之前,跟我哥聊過你的情況,他知道你在里面挺照顧我,說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去他的礦上工作,不用你出力氣,平時就是看著工人干活什么的,每個月幾千塊,也夠零花了!”
“操!這種好事,我怎么能嫌棄呢!不瞞你說,最近這段時間,我在勞務市場打零工,接到那種搬家的活,把一個冰箱從一樓扛到七樓,才給十塊錢!這幾天為了住旅店和吃飯,我都開始去賣血了!”